“滴血认亲吧。”皇帝目光有些晦暗不明,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皇后居然会骗自己,而自己居然此时还存了一分她没有骗自己的希望。
三人依次进入后院。
窦永成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不过是一个京兆尹,现在就要得知皇家密辛,怕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吧。
即便如此,他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今天就算是掉脑袋,也得把这件事儿结束了。
他见皇帝、长孙令和乔玉生从后院回来,抱着赴死般的心态,便抬脚去了后院,伸手揭开盖着两个水碗的黑布。
长孙令和二人的血都相融。
怎么会这样,窦永成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心头的震撼大过于得知这个秘密的恐惧。
他带着十分的疑惑走了出来。
“如何?本皇子定然是父皇的儿子吧。”长孙令胸有成竹的笑着,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乔玉生,“本皇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
“确实如此……但……”窦永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方才看到的东西。
皇帝的脸白了几分:“继续说。”
窦永成下意识捏了捏衣袖,感觉冷汗都在顺着背脊往下流,仿佛被无形的手卡住了脖子一般,战战兢兢许久才艰涩开口:“殿下的血,和圣上是相融的。”
乔玉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窦永成:“你……亏你是父母官,不过也是个骗子!”
窦永成任由他骂,眼皮都没抬一下,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个攀咬皇子的骗子拿下,关入大牢,择日问斩!”
乔玉生一边叫骂着,完全失了方才势在必得的姿态,一边被架着往外拖。
围在外面等着看戏的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
“我就知道是骗子,看他这样子,十有八九就是想来打秋风的。”
“哪有打秋风把自己脑袋打掉了的,要我看,肯定还有秘密。”
“北凉圣女都在里头呢,她还能作伪证不成?”
“那这也确实,真是不明白这人图什么。”
……
不知幕后人是谁,也是够狠的。
红鸾叹了口气,起身施礼告退,出门上马车回了北凉行宫。
坐在马车上,她看着窗外依旧没散的人群,失笑放下车帘,为别人养了二十三的儿子如今还得捏着鼻子认了,也说不上到底是谁更惨一点儿。
真是一桩好戏。
皇帝很快就放出话来,四皇子被贼人故意攀咬,为大义自证为皇室血脉,并正式册封为太子,入主东宫。
“这次倒叫这四皇子……哦不,是东黎太子,捡了个便宜。”月尘嗤笑。
红鸾却不这么看:“无非是个靶子罢了,皇帝只是想看看有谁企图在他头顶作威作福。”她笑笑看向窗外树梢上挂着的积雪,“东黎现在的这位皇帝,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瞒着他,四殿下这次还不知是福是祸。”
月尘略微思索片刻,觉得很有道理:“东黎这次的好戏,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看完。”
现在路上全是积雪,不便出远门,他们打算等到二月末的时候再出发前往南渊,这样也能方便许多。
再者,自从答应了福悦愿意和东黎使臣同行后,皇帝颇为大方地分享了一些信息,瘴气林中的毒雾四月的浓度最低,若要穿越瘴气林,四月是最佳的时间。
所以再怎么着急,也需等到二月末三月初再出发,如今还不到一月底,剩下这月余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看完这场册封太子的大戏。
长孙令并非皇帝亲生这件事,必定会成为二人心头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扎着他们,提醒他们。
皇帝此时封他为太子,一是为了警告皇后,二是为了稳住前朝,三是为了引出把这件事抖出来的幕后之人。
如今皇帝正直壮年,如不意外恐怕还能稳坐个一二十年。
一二十年太长了,总归会有变数的,所以等一切事情都摆平了,再废太子换人就是了。
这也就当天参与了全程的红鸾心里清楚,在旁人看来,是四皇子无故被攀咬,如今证据确凿清白无辜,所以皇帝为了安抚他,迅速定下了太子的事情,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令人啧啧称奇的究极绿帽侠,以及一个忍辱负重捏着鼻子认命的可怜父亲罢了。
只不过,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呢?长孙安吗?因为他失踪了这么久,迟迟也找不见尸骨,所以先拉个挡箭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