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后悔归后悔,姜老一个前辈也是要面子的,他试图辩解,但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红鸾逐渐平复了心情,看着护着自己的女子,还有她如同要喷火般的眼睛,再看看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的姜老,她有些没摸清楚状况:“这是……”
她的目光在屋内的几人间过了个来回。
“女儿,我是你阿妈,这是你阿爸。”长绪怜温声说道,她转头看向姜老,语气颇有些不满,“这是你曾叔祖。”
这……
红鸾感觉此时头脑发懵,她不是只有一个哥哥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家人。
“阿妈,阿爸……”红鸾犹豫着发出陌生的音节。
由于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爹娘是北凉人莫名忌讳提到的存在,所以也懂事地从未提到过生父母。
只在长大后,有些族中的亲戚,会看着她露出一瞬怀念的神色,或者是不经意间提到“阿怜”这个名字。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红鸾拼凑出了一个母亲的形象。
和大多数北凉女子不同,她的母亲长绪怜年轻时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姑娘,从小时候被送进圣女殿和其他孩子一起教养开始,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同龄的女孩子基本都不太乐意同她玩。
后来长大了,她的实力也平平,离开圣女殿后没多久就结婚了。
红鸾感觉这一趟南渊来的实在是太多惊喜和意外,以至于有些惊吓。
她吸了吸鼻子,稍微有一点点抗拒被长绪怜揽着的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地向后躲了一丁点儿。
长绪怜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心里虽然失落,但也清楚,她确实是告诉红鸾事实了没错,红鸾接不接受,接受多少,都是红鸾的自由,自己不能强求。
于是她只犹豫一瞬,就松开了手,站起身走到乌泽江晔身边,神色有些黯然,但努力扬起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醒了就好,你是想休息一会儿,还是想出来坐坐?这里暂时不会被南渊王发现,咱们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今御蛊术现世,南渊王醒了以后哪怕一寸一寸地把南渊的地都犁个一丈深,也要抓到红鸾。
为了重掌御蛊术,南渊皇室历经了五百年的忍辱负重,由于御蛊术只能由皇室女子继承,没有了御蛊术,皇室这五百年再也没诞生过女孩子。
五百年不知多少代南渊王,牺牲了无数人力物力,可以说已经把南渊的土地给翻了无数遍,当今南渊王的两个儿子也是同样。
只不过现在的南渊王姜统要聪明许多,他知道自己的孙子既然不是预言之子,那么御蛊术的继承定然尚未改变,所以派了能力最强的两个儿子出去找。
南渊就这么大地方,五百年了都没能有任何改变,正所谓不破不立,姜统便偷偷将人送出了南渊找。
这个消息他没有透露给太多人,只有少数几个亲信知道。
现在姜统已老,这次的大悲大喜交加之下,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红鸾想了想,还是随着众人换到了宽敞的厅内商议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尚且不知道红鸾的身份,如今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坦白这些事情。”姜老摸了摸胡子,惆怅叹息。
一个南渊曾经的叛徒——北凉人的圣女,居然继承了御蛊术,这件事足够整个南渊群情激奋,他们此时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
虽然红鸾的御蛊术,正是当年传说里南渊皇室一人可挡千军的秘术,但看她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对南渊人动手的。
想要用非暴力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得从南渊王入手。
卢谨和朱谦二人坐在最末尾的地方,不论卢谨本身是何身份,他如今都只是东黎人。
对于朱谦来说,他感觉自己此时已经偏离了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仿佛加入了类似于东黎夺嫡的纷争一般。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要等南渊王醒了以后,想办法把这些事告诉他,再由他来告知所有人圣女的身份?”朱谦喝了口茶,在一片沉默中开口道,“可其一,南渊王何时会醒,他如今年岁已高,悲喜之下晕倒醒来是否还有能力理事。其二,要如何告诉他,会不会二次刺激下,他就此……那我们会不会被三皇子扣上谋杀的罪名。其三,就算前面都平安无事,可要如何让所有目击者和其他被口耳相传广而告之的人,相信红鸾是清钺王的女儿呢?在他们看来,清钺王虽然久不出山,但从未离开过南渊。其四,他们都相信了,那么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