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庄。
一日,樊员外对夫人潘氏说道:
“你我二人年事已高,膝下无儿,只生了女儿秀花,十二年前,女儿被烽火山的强盗强行掳去,幸得薛仁贵出手,擒获了那三个强盗,救了女儿性命。当时,我便将秀花许配给了他,他说投军要紧,我们便以五色鸾带作为定情信物。可他这一去,许久都没有音信。我本想将女儿另许他人,也好让她日后有所依靠。可女儿誓死不再嫁人,一心要守着薛礼,我也实在强求不得。
若不是薛仁贵相救,女儿恐怕早已失身于强盗,哪还有如今的安稳日子,所以她才一直忍耐到现在。只是我们老了,身边没有依靠,这几日,我三三两两地听闻,说薛仁贵跨海征东,在海滩救驾立下大功,平定了东辽后班师回朝,还被封为山西全省的平辽王,上可管军,下能治民,文武官员都得听他调遣,拥有先斩后奏之权。他手下有雄兵十万,镇守绛州。前些日子,程千岁到家中去接护国夫人,难道就把我女儿给忘了不成?”
夫人听了,又惊又喜,问道:“这话当真?”
柳员外说:“起初我也不信,还特地派人到绛州去打听,没想到句句属实。我本指望他能来接我们女儿,可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也不见他的人影,这到底是为何?”
老夫人说:“员外,你可别犯糊涂了。前年薛礼就说过他已有妻子,当时你跟他说,女儿愿做偏房,所以才用鸾带定下了亲事。咱们就只有女儿这一个嫡亲血脉,你我这两把老骨头,日后还指望她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女儿做了王府偏房,也不算辱没了她。你可别固执己见,非得等他来接。绛州离咱们这儿又不远,咱们备好嫁妆,亲自把女儿送到王府去,他见了这鸾带,难道还能不收留不成?”
员外听了,点头说道:“你这话倒也在理。”
于是,员外吩咐庄客准备好嫁妆,雇了大船,一面派人去告知小姐。
秀花听闻这个消息,满心欢喜,连忙精心打扮起来。
她本就天姿国色,这一打扮,更是如月里嫦娥下凡一般。
打扮妥当后,员外取出五色鸾带,带着夫人和小姐登上大船,一路行来,来到了绛州,船只在码头停泊。
他们在馆驿住下,还扯起了写有 “王府家眷” 四字的旗帜。
当地的府县官员得知消息后,赶忙前来迎接。
员外便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府县官听了,对他们百般奉承。
接着,众人一同来到王府辕门。
只见辕门处弓上弦、刀出鞘,两面大黄旗高高飘扬,上写着 “平辽王” 三个大字,还有许多官员在来回走动。
员外见此阵仗,心中不禁有些害怕,不太敢上前。
府县官见状,说道:
“您先到奏事房中坐坐,我们去禀明都总管王老爷,然后再来请您相见。您把那鸾带交给我们,我们一并带去。”
员外便将鸾带交给了府县官。
府县官拿着鸾带,赶忙来到总管房内,向王茂生禀明情况:
“樊家庄的樊洪海员外,多年前有个女儿名叫秀花,曾与千岁爷有过婚姻之约,还有这五色鸾带为证。如今他们夫妻亲自将小姐送了过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我们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总管老爷向千岁转达。”
王茂生听后,说道:“二位老爷请回,我见到千岁后自会说明。”
府县官拱了拱手,告辞出去,向员外回复了此事。
王茂生拿着鸾带,来到内堂见到薛仁贵,说道:
“千岁,恭喜啊!如今樊家庄的樊洪海员外夫妻,亲自送小姐来与您成亲啦。” 薛仁贵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此事,听了这话,疑惑地问道:
“恩哥,哪个樊员外送小姐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茂生说:
“就是当年您在樊家庄降伏了三个大盗,那员外便将女儿秀花许配给您,还以这五色鸾带作为定情之物。方才府县官来问,真有这回事吗?”
薛仁贵低头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
“啊,确实有这么回事。我出去十多年了,把这事都给忘了。那员外现在在哪儿?”
王茂生说:
“他们的大船停在码头,员外正在奏事厅等候,兄弟您派人去接吧。”
薛仁贵说: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改嫁。我到任之后,身边已有原配夫人,所以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如今员外亲自送小姐过来,我怎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