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哭,他焦急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荚乐样貌时陡然愣住。
少女的脸部线条柔和而优美,脖颈纤细而白皙。一头黑发纯黑如墨,散发着丝绸般的光泽,宛如造物主的宠儿。
她身穿长裙,上面印着复杂的,颜色丰富的图案,柔软干净,脖子上戴着的软银项链宛如流动的溪水,中间垂着颗猫眼宝石。(实际只是普通睡衣而已)
米切尔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用任何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少女的美好。此刻他自渐形秽,没有任何肮脏龌龊的欲念。
“我……我……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他红着脸有些结巴,将腰包里的几根草药拿出来放在嘴里嚼。苦涩的汁液从叶片中溢出,他忍不住皱眉,等嚼烂了,再将碎成渣的药敷在荚乐的伤口处。
“这是今天刚采的,你放心,没毒,可以治外伤。”米切尔见荚乐有些嫌弃,连忙解释。
“……”她嫌弃的是口水。荚乐沉默。
“你家住哪?我背你回去,我……我是塔山村的猎户,你知道塔山吗?就从这往北,再翻几个山头就到了。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边,因为很多动物都被其他村民猎完了……”
米切尔边说边弯下腰,做出预备的动作,然后托住荚乐的大腿,让她伸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再一使劲,一撑,将人背在了背上。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
邻居家,村上的玩伴,同龄人,无论男女,一凑近就有难闻的体味,再加上长期不洗澡,卫生条件不好,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忍受。
然而,荚乐就仿佛是许久没开过的玫瑰,是米切尔好久没闻到过的花香,不是有钱人家用来遮盖味道的香水味,是自然里最清新的那种气味……
他的大脑一下子乱了,人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内心的悸动,可青涩的人生经历使他不能意识到这是喜欢的情绪,只能等细细思索以后,在某个午后恍然大悟。
而荚乐同样不能平静,她紧贴着少年的背脊,能清晰感受到衣服下精壮的肌肉,闻到一个年轻男人蓬勃的荷尔蒙。她浑身不自在,作为母胎单身,上一次和男生近距离接触还是在孤儿院,念福利幼儿园的时候。
但是没办法,总比被扔在野外好得多。
“我家就在这附近,你朝着山顶再走一点就到了。”荚乐回道。
“好。”
一路无言,当然仅限于荚乐,米切尔一直在说话,没有得到回复也不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有说不完的话,从村口枯瘦的老黄狗说到村尾干涸的小溪。
……
雨夜,沉沉的雨夜。像是上天往全世界猛泼了一片海,雨滴密密麻麻,狠狠砸落,阻挡了视线。
一架军用直升飞机艰难地停在半空,摇摇欲坠,底下的海水波涛汹涌,掀起的浪花足有十余米高。
男人依靠在直升飞机的门边,雨打在他的脸上,顺着弧度从下巴处滴落,他的五官隐没在黑暗中,只依稀可见直硬的下颚。
“现在情况怎么样?”直升机里的另一人问。
“不怎么样。”陈陶下意识想抽根烟,可一掏出来就全部打湿了。
他皱了皱眉,随手将湿透的烟盒扔进了海里。
“我们离污染中心还有上千米距离。”
“污染值已经爆表了。”
他抬手,腕上的测量表液晶屏不断闪着红光,显示着一行提示∶
危险!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