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蚂蚁生活在一起,因为她脱胎于蚁群中,但对于邪神而言,就像后花园里的蚁巢,可能无意破坏,但一次安装下水道,恰巧定在了那个位置,对于人类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好吧,你不懂也没关系。”克内斯克从荚乐的表情里读到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祂不再纠结,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
“你跟我来。”
荚乐紧跟在克内斯克身后,那些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的背景终于变了。
银河成了天空的底色,密密麻麻地繁星,它们看上去堆挤在一起,实际距离却是以光年计。
脚下的地面也变成了黑灰色的沙土,她感觉自己的步伐轻盈了不少。
这就到月球了?这才几步路?荚乐的脑子晕晕乎乎的,距离的概念被无限模糊。
几步路的餐饮店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而整整384403公里,却在弹指间抵达。
而且“我为什么能呼吸?”
荚乐摸上自己的脖颈,隐藏在皮肉下的喉管。
克内斯克回头,挑了挑眉,倒是很耐心:
“你没来过……太空吗?我们不需要呼吸,或许需要,但是我们呼吸不需要任何东西,媒介……人类的观念里这里应该是叫太空吧?”
“你看,那是银河,想不到你居然一直和人类生活在一起,认知里的所有东西都和人类有关。”
“就连人类知之甚少的银河,星空也是。”
克内斯克侃侃而谈,荚乐勉强接受了自己不需要呼吸媒介的事实。
她还能算人类吗?她和阿诺德,和谢传东,还算同类吗?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现。
荚乐猛地抬头。她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许她看她自己也只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就像看克内斯克那样……那她的真实面孔是什么样子?甚至谢传东他们的真实面孔又是什么样子?
荚乐浑身冰凉,像是寒冬掉进了冰湖里,她被下面的暗流冲走,离一开始掉进去的破口越来越远,看什么东西都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面一样模糊不清。
“你在想什么?”
她直言不讳:“我是什么样子?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
克内斯克含笑:“就是你看自己的样子,黑色的中长发,黑色的眼睛,瘦瘦的,看起来很乖很漂亮。”
荚乐抿唇,不置可否,她感觉克内斯克在说谎,但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继续跟着对方朝未知走去。
没走几步距离,前方出现了几张红色的宴会桌,荚乐确定刚刚还没有,但这些桌子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眨了眨眼,四周的环境再次变化,这里的人,或者说神灵,多了起来,精美的壁画在她眼前呈现,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摆在宴会桌中间。
她抬头看,也不再是星河流转,而是由十数个西方神话人物组成的天顶画。
她仿佛一瞬间从月球置身于夏洛滕堡宫。
克内斯克:“要不要吃点什么?”
荚乐回过神,一盘三角形巧克力味提拉米苏端到她面前。
“不用,我不饿。”
她不敢吃,她怕点心精致的外表下,是人类的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