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请先移步钟粹宫吧?”进宫后,冯唐壮着胆子开口道。
建武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又硬着头皮道:“太子妃,还有两位小皇孙都都……”没等他“都”完,建武帝已疾步走向钟粹宫。
一入宫门,五具棺木明晃晃地摆在正殿中,建武帝的身形就是一晃,常喜忙一把扶住。
跟过来的众臣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发。作为参与了大部分事情的冯唐只能站出来,将事情一一道来。
当贾敬告诉建武帝太子等人皆以为他驾崩了的时候,他就想到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惊天大事。
“他们怎么敢?”随着咆哮声,建武帝这次是真的喷出了一口老血。常喜这两天受的惊吓比他跟了建武帝几十年都多,又是晕倒又是喷血——常公公感觉到人生都灰暗了。他又要传太医,被建武帝挥手止住。
一个儿媳妇、两个孙子、两个儿子都搭进去了。还有太子不知所终,那是国之储君啊,一家子都没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虽然平时也不见他有多喜爱,那也是亲儿子啊。还有大皇子干的那些混账事,这儿子还能要吗?一下子折进去四个儿子——他也才不过六个儿子啊。
一箭双雕,是把鞑子和京中心怀不轨之人都雕住了,可更把他的儿孙“雕”进去了,损失惨重得让他无法承受。
尤其是,整件事情过后看起来就像个天大的笑话。义忠和大皇子凭什么认为他们能成事?就算是他这个当皇帝的死了,把太子也弄没了,还有老六那个嫡出的儿子,还有众大臣,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坐那个位置?他们谋反,那京中的军队都是吃素的吗?他们到底长没长脑啊?
是啊,他们是没脑子,可他们却闯下了这泼天的大祸,让一个天杀的倭寇钻了个大空子,生生动摇了国本。
建武帝的恨意滔天,真正的罪魁祸首都不在场,他的怒气只能朝在场的人发。
稳了稳心神,建武帝盯着众人:你们来告诉朕,什么叫义忠说的朕驾崩了你们全都信了?什么叫义忠说的铁岭卫是腾的安排?义忠说的你们都信?你们是不是也以为朕驾崩了,这个位子就该轮到义忠了?
“陛下恕罪,臣等不敢。”看着嘴角还带着血亦的建武帝,众人瑟瑟发抖,内心却无不在想:分明是你老人家最信任他,将防务大权都交给了他,我们敢不相信他吗?你又一丝儿消息也不传回来,大家伙儿可不就信了义忠吗?
“传,东平王府抄家,所有人先押入诏狱,择日问斩。义忠和大皇子废为庶人,关进刑部大牢,两府派兵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北靖王治下不严,剥夺兵权……”
“陛下,太后不好了,请陛下过去!”建武帝刚发表了一半的处理决定被打断了。
太后?建武帝忙向慈宁宫奔去。
一进慈宁宫就见众人忙乱成一团。两位太医正在给太后行针施救。见到建武帝进来,忙起身施礼。
“太后怎么样了?”“回陛下,太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本就体弱,此次又亲眼目睹太子妃太孙和两位皇子的惨死,过度悲伤导致肺腑严重受损,只怕……”
“只怕什么?太后要是有个万一,你们全家陪葬。”
说完,建武帝也不看二人,走至太后榻前,忍住悲伤轻声唤道:“母后,母后,你醒醒,儿子回来了。”
刚施完针的太后又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皮,正看到建武帝焦急悲伤的面容,太后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皇帝,你回来了?你平安地回来了?”
“母后,儿子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儿啊,太子妃和两个孩子,还有老三和老四他们,他们都……”“母后,儿子知道了。母后放心,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儿子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太后流着泪,摇了摇头,低低的声音传来,“皇帝,别人老身不管,但大皇子他到底是你的儿子,人也并不是他害的。至于义忠,你对他一直都很好,也正是你的过份纵容才导致他产生了非分之想啊。他是老身抚养过的,当年他母后走之前把他托付给老身,老身可是发过誓要护他一生周全的。他二人你给他们留条命吧!”
“母后,若无义忠,铁岭卫不会进京,说起来义忠的罪甚至大于东平府,而东平府又是为了老大,儿臣怎能饶过他二人?”
咳、咳、咳,听到建武帝咬牙切齿的回答,太后大急,咳成了一团。
“太医,太医!”建武帝一边给太后顺气一边叫那两个太医过来瞧瞧,太后无力地去推建武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