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致命的是那条伤腿再度崩裂,殷红鲜血染红了通道地面。它似是知道两个猎物不堪再战,却也明白自己同样无法久撑。眼见陆青雨再次提刀逼近,它眼神中透出疯狂,咆哮一声,竟再次扑咬过来。
陆青雨深吸一口气,咬牙侧身闪避,左腿却还是被兽爪带出的劲风扫中,登时撕裂裤脚,血花飞溅。可他顾不得疼痛,拼力将短刀用力下劈——这一劈准确地落在此前已破开的鬃毛缝隙,刀刃刺入肌肉,在黑鬃兽颈部划开一大片血口。
轰然一声,黑鬃兽猛地甩头,将陆青雨撞得连退数步,跌坐在地。短刀却死死嵌在它脖颈里!剧烈痛楚让黑鬃兽四肢发抖,兽瞳里的猩红光逐渐暗淡下来。它瞪着陆青雨,似要做最后一次扑杀,却再也抬不起利爪。只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嘶吼,最终沉重地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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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内一时间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粗重喘息与黑鬃兽濒死的抽搐声。过了好久,黑鬃兽身躯渐渐不再动弹,血液在地面汇成小股血流,散发着刺鼻的腥味。陆青雨僵坐半晌,脑中仍回荡着刚才的生死一瞬。直到彻底确定对方已经死透,他才勉力挣扎到薛玄一身边。
“玄一……我们……赢了……”陆青雨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喜悦与后怕。他伸手搭住薛玄一的肩膀,却发现自己双手不停颤抖。
薛玄一抿紧嘴唇,勉强点了点头,他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但心里清楚若此刻放任流血,自己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他忍着剧痛,艰难扯下破衣,和陆青雨一起给彼此包扎最严重的伤口,做了个简单止血处理。
痛感如火灼般折磨着他们,所有力气仿佛都被掏空。可他们知道最关键的还没结束——得先确认是否真有“兽核”或“内丹”。那才是他们拼死一搏的目的。若空手而归,如何能换来完整的《引灵诀》?
“动手……趁它没凉透……把内丹挖出来。”薛玄一喘息着说道。他手脚一软,几乎无法亲自动手,只好让陆青雨行动。陆青雨一阵头皮发麻——他虽经历过兽类血腥,却从未做过解剖妖兽这种事。但眼下顾不得许多,咬着牙硬着头皮上前。
黑鬃兽体型庞大,鬃毛硬如铁刺;幸运的是,它在半身遍布伤口。陆青雨颤抖着拔出短刀,费了好大力气在它的腹部开出一个缺口,很快就被腥臭的血水浇得满手黏滑。陆青雨强忍恶心,伸手在里面摸索。过了一会儿,他的指尖似乎触到一个坚硬光滑的球状物体。
“找到了!”陆青雨惊呼,拔出那粒圆滚滚的兽核,黑漆漆中泛着隐约的暗红光泽,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周围还残留大量血肉与黏液。他勉强压住即将翻涌的胃酸,把兽核用布包好,然后连滚带爬地退到薛玄一身边:“这是它的妖核吧?能感觉到里面有股奇异波动……”
薛玄一长舒一口气,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正是……等送到那家伙手里,我们就能换到《引灵诀》和聚气散。”
此时洞窟又陷入沉寂,只余两人虚弱的呼吸声。视线里那庞大的凶兽尸体,仿佛一座倒塌的黑色铁塔,昭示着今夜血战的代价与胜利。外头,夜色将近尾声,东方天际泛起微光。他们若还想活着离开,必须抓紧时间。
简短休整后,陆青雨搀着薛玄一,费力绕过那堆障碍物,一步步挪向洞外。他们肩背鲜血淋漓、浑身酸痛,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可他们深知若不尽快返回镇上找人医治,就可能伤重而死。
出了洞口,清冷的晨光铺洒大地,山林里回荡着早起鸟儿的啾鸣。二人深吸一口略带草木清香的空气,只觉恍若隔世。他们与那头妖兽的死斗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却如同在刀山血狱里挣扎了漫长岁月。此刻胜利归来,看似满身荣光,实则几近油尽灯枯。
一路下山,薛玄一几度险些昏厥,仍然靠着意志硬撑。陆青雨虽也伤势不轻,但他体质相对壮实一些,咬牙忍痛时不时给薛玄一擦汗、递水,或拆衣布再扎紧包扎。他们时而停下喘息,时而继续挪步。鲜血染红了脚下落叶与泥土,也在这幽深山路上留下点点斑迹。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远远望见山道口的青石路时,二人才稍稍心安。天色已微亮,云雾散去,溪雨镇的轮廓朦胧可见。陆青雨想:“只要再撑一段路,就能找家小医馆或郎中处理伤口,至少不会死在这荒山之中。”
“青雨……”薛玄一突然低声开口,“你后悔吗?跟我干这种玩命的事。”
陆青雨喘息着摇头,声音坚定:“后悔什么?我们都盼望踏上修行路。若因为畏惧便退缩,那这一辈子恐怕只能碌碌无为,更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