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魔道余孽,咱们凡人怎么斗得过?干脆搬走算了……”可家园岂是说搬就搬?一时间哭声、叹息声不绝。
这夜几乎无人再能安睡,薛玄一与陆青雨在祠堂里替薛玄一包扎肩头伤口,心中皆是郁闷。薛玄一想起当年家族灭门场景,与今晚村民的无助何其相似——无能为力、束手就擒。那滋味,只有亲身经历才懂得刻骨痛楚。
翌日一早,在众多村民的挽留下,二人也无能为力;他们尚未正式踏入炼气,想对付能夜袭秒杀壮汉的黑影,几乎等同于以卵击石。只得劝说村民赶紧向附近更大镇子求助,或找“正道修士”来剿除。自己则需赶往天风门——一来是尽快提升实力,二来或许天风门会派人下山清剿这种魔道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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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灰白胡子老人含泪道:“唉,我等凡人无能,唯盼你们日后若得势,能想想我们这些山村黎民。如今天下太乱了……”
薛玄一心头沉甸甸,郑重答应:“我若修炼有成,定会尽力铲除魔道奸邪。”也算是对老人与村民的承诺,更是对自己当年血海深仇的誓言。
离开这山村后,两人沉默赶路,皆心事重重。遇到这“黑影袭村”之事,让薛玄一对家族旧案的猜测再度强烈。他甚至怀疑当年出手灭门的敌人,会不会也是类似手段?又或者是更强大的魔修?
“魔道……”薛玄一咬牙,回想起昨夜那森冷的血腥场面,脑海里闪过家族血泊的回忆,心头怒火翻涌,却又隐含无奈——自己如今实力远远不够,连那小小‘黑影’都追不上。若仇人正是强大的魔道势力,又岂是短期能报?
陆青雨看他神色不对,劝慰道:“我们就快到天风门了,那可是方圆数百里名声不小的宗门,门下弟子遍布各处维持秩序,说不定他们也在追查这些魔修余孽。加入天风门后,我们说不定能帮上忙,顺道暗暗留意线索。”
薛玄一长叹一声:“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心里难受,眼见凡人被屠戮,却无能为力。若我再强些,说不定昨夜就能当场留下那畜生。”他想起那夜的奔逃和暗器袭击,仿佛仍觉肩头隐隐作痛。
陆青雨拍了拍他的背:“别责怪自己。等我们迈入炼气,学得更高妙的身法和法术,自然有机会擒住这种邪徒。那时,无论是追查你家族仇人还是行侠除恶,才有本钱。”
薛玄一默默点头,将心底的仇恨再次压下。回过神,他忽然想起家族老宅中遗留的某些残卷,似乎也提过“远古石碑”“魔道秘辛”之类的词句。可惜当年大火烧毁了大半文献,只剩只鳞片爪。如今手中那“残破石碑”会不会隐藏某些关键线索?想到此处,他越发感觉必须早日踏入更高层次,才能真正窥探石碑奥秘,乃至解开灭门谜团。
黄昏时分,前方又是一段陡峭山路。二人忍着疲惫继续爬升,抵达山顶时,放眼望去,霞光浸染天边云层,远山连绵似在金红之色中起伏,美不胜收。这壮阔之景,让人心胸开阔的同时,也令薛玄一想起往事起伏,心中百感交集。
“我们快要走出这片山脉,再几日就到‘彩云渡’。”陆青雨用袖子拭去汗水,小心拉着薛玄一,“你状态行吗?若累了可以先找个平地露宿。”
薛玄一深吸口气,缓和心绪,淡淡道:“我没事。再走一阵吧。今日天黑前若能下到山脚,找个村镇过夜也好。”言辞虽平静,但陆青雨能看出他心里仍沉甸甸的,似被家族旧影笼罩,又怕伤痛被彻底揭开。
就这样,二人再度踏上山道下行的旅途。晚霞的余晖洒在他们身影上,被拉得斜长。薛玄一抬头看了看天际,脑中又闪过那惨烈的火光之夜。自家族遭灭门以来,他几乎夜夜梦到血火交织的场景,却从未有过真正的答案。
“总会有一天,我要亲手掀开这血案背后的面纱。”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那些凶手藏在魔宗还是别的什么势力,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远方,一只不知名的飞鸟掠过山巅,发出尖锐鸣叫,仿佛给山林添了些许神秘色彩。薛玄一与陆青雨并未察觉,半山腰的密林中,似乎真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闪过,一闪即逝,带着与昨夜袭村黑影相似的气息,却又似更加诡异。
它在遥远处俯瞰二人方向,继而悄然退进阴影里,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它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其究竟是否与薛玄一家族惨案相关。或许只是漂泊在山中的邪修余孽,或许背后牵扯更庞大的势力。
对薛玄一而言,这依旧是命运留给他的迷雾。暗流已在脚下涌动,远远超出他们当下修为所能驾驭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