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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惜,他到底还是没瞒过他那手眼通天的母亲。
&esp;&esp;秦陌站在坤仪宫门前,长吸了一口气。一迈进屋门,只见章肃长公主站在正厅的座前,投向他的视线,是怒,亦是忧。
&esp;&esp;兰殊静静立于她的旁侧,站姿与角度,近乎与他昨夜梦中的重合。
&esp;&esp;秦陌不由滞足,回想起昨夜在御书房闭目养神,不过片刻的时分,他做过一个简短的梦。
&esp;&esp;他梦见长公主竟得到了他出征的消息,半路折回皇宫,一上前,就骂他不知天高地厚,误以为他是争强好胜,强行出头。
&esp;&esp;他俩母子,从来都是不好好说话的。
&esp;&esp;秦陌一听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一下犹如触发了反骨,她说是什么,他便应承什么,致使两人争吵激烈,甚至最后,秦陌口不择言,说出自己本该在她送他出塞的时候,就已经死在外头了,现在不过是完成她的旧愿而已。
&esp;&esp;长公主气急攻心,眼眶通红,伸手朝他脸上扇去。
&esp;&esp;便在这时,一旁被他俩吓得脸色苍白的兰殊,突然扑上前挡,替他挨下了这一记耳光。
&esp;&esp;少女一声隐忍的哽咽,叫他俩都冷静了下来。
&esp;&esp;他将她带到了内屋去敷药,望着她脸上的掌印,心口泛出了不尽的心疼。
&esp;&esp;女儿家抓住他的手,泪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你一定要去吗?”
&esp;&esp;“秦子彦,我害怕。”
&esp;&esp;“你能不能,别走?”
&esp;&esp;眼下,章肃长公主已经两步上前,指着秦陌的鼻尖,朝着少年发难起来。
&esp;&esp;兰殊回想起上一世的今日,心里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正纠结着她待会该从哪个角度拉开秦陌,才得以叫他俩都不至于遭到那一耳光。
&esp;&esp;只见少年听到章肃长公主同前世如出一辙的斥骂,眼里并没有生出倔强,反而,闪过了一丝茫然与惊异。
&esp;&esp;转而,秦陌还抽空看了她一眼。
&esp;&esp;兰殊的视线与他在半空中交汇。
&esp;&esp;秦陌迟疑了片刻,思来想去,近乎是有些不敢赌现实与梦境的差异般,再看向长公主的怒颜那刻,他面色沉静,主动屈膝跪了下来。
&esp;&esp;“孩儿并非是为了逞强。”
&esp;&esp;大抵从未见他示弱,章肃长公主的身形一滞。
&esp;&esp;兰殊的眼底亦划过了一丝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犟种,同他的母亲低头。
&esp;&esp;“大周对不起玄策军,将士心中有恨,可国难当头,总要有人出头表率。”
&esp;&esp;“大周朝以少胜多的战绩,大部分是秦家打出来的。我再不济,至少占了个秦家姓,能给军士一种赢的信仰。”
&esp;&esp;“秦家的世世代代,都凝在了大周朝的军魂中。孩儿若做贪生怕死之徒,如何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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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陌开拔出征的日子转瞬即至。
&esp;&esp;这些天他一直留在前省,直到出发的前一夜,才得空回了趟家。
&esp;&esp;秦陌进门之前,是很想见兰殊的。
&esp;&esp;可当他走到主屋的窗前,窗口的罅隙中,她的面容如玉,坐在桌前,绣着承诺给他的出征披风,安静地就像一副美人图,浑身上下不真实起来。
&esp;&esp;少年默然良久,伸手朝那窗上的影子轻抚了一下,最终,没有进门打扰她。
&esp;&esp;温柔乡,自古是英雄冢。
&esp;&esp;秦陌的性情沾不上虚怀若谷,但淌着秦家的血,看多了家祠中的丹书铁券,心中根深蒂固的概念,便是如果能同父辈一样战死沙场,换一场太平盛世,他也不妄这一世担了个“秦”字的姓。
&esp;&esp;他从不畏惧出征,只是这回坚韧不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