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日这天,黎煊亲手埋葬了母亲。
虽然他穿越到这方世界只有短短的一天,但这副身体最真实的反应绝不似作假。
扶禾日正在落山,与镇邪日重合,像是两个同心的圆圈。
他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望着那块无名的石碑,安静的聆听着晚风的低语。
那股子满浸在心口的悲伤,像一块石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扶禾日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大地变得晦暗难明,他才用缠满纱布的双手抹了一下面庞,叹道:“走吧。”
陈平正跪在母亲的坟前,同样披麻戴孝,在为她烧纸。
闻听此言,他缓缓的扭过头来,满脸的悲意混杂着不解:“九爷,您连个墓志铭也不给老夫人刻么?”
黎煊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光洁无字的灰色石碑,仿佛在这如镜般的石碑表面,还遗留着母亲的音容。
他忍着剧痛握紧腰间的长刀,目色残忍:“我已经把它们都刻在我的骨子里了。”
何日请缨入长夜,一刀直上清碧落。
却归来,再忆母子情,似南柯。
又想起自己仅剩一年的阳寿,黎煊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昨夜拼死斩杀那头狼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想要从这个乱纪元里活下去,想要熬过这漫漫长夜,就必须把为祸原阳县的妖魔尽数杀光。
这不仅是为了活命,更是为了夺取它们的命数献祭给黎阳,从而变得更强。
此去长夜,若能凭手中的长刀,一路杀出个朗朗乾坤,当真是最好不过。若不能,这方异世界也是个不错的埋骨之所。
也是时候与原来那个社畜告别了,接下来要登场的是……
“哎,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你们俩搁山上干啥呢?!”
一声爆喝从山下传来,打断了黎煊的思路。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老农正站在田埂上,满脸警惕的盯着他们两人。
“老人家,我们只是在此祭奠亲人,并不是想干坏事。”
陈平双手扩在嘴边,当成喇叭向老农喊话解释。
山下的老农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嗓门:“祭奠亲人可以,但别烧纸,容易引发山火!”
“好!我们知道了!”
黎煊沉默的看了陈平一眼,收拾好心绪,温声说道:“陈平,你先回去吧。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吗?”
陈平的妹妹,是他捡来的。
听他说这小姑娘的老家住在很远的地方,是逃荒过来的。后来饿晕在陈平家的门口,醒来之后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非要给他当小媳妇。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懂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陈平没同意,但也心软没有把她赶走,就认她当了妹妹,并给她起名为陈秀。
陈秀在陈平家一住就是两年,小姑娘人很好、很勤快,这两年把陈平这个单身糙汉子的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陈平你是真该死啊。”
“为什么就没有逃荒的小媳妇来找我呢?”
黎煊细想着陈平这两年的生活,发现这小子活得确实挺让人羡慕。
首先他这个人长得身材高大,且天生有一股子蛮力在,不然黎煊也不会把他错认成蹲在墙根的小狼妖。
其次他这个人武学天赋也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这一班衙役里最好的那个。年仅二十岁,他便把卫道司传下的《真阳伏妖功》修炼到了接近大成的境界。
须知原阳县的衙役可不都是像黎煊这样靠关系上位的,他们大多还是身体素质不错、文化素养也不低的普通人。
平头百姓能做到这两点,已是千里挑一,能混成陈平这样衙役中的佼佼者,更是少得可怜。
他几乎达到了普通老百姓这一生所能达到的极限。
武学天赋极好,且有一个不知来路的亲妹妹……
嘶!
黎煊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主角。
想起前身曾经还对他那个娟秀的妹妹有一些过分的想法,总感觉他已有取死之道是怎么回事?
陈平也似乎想到了他那个孤苦无依的妹妹,脸上浮起犹豫之色:“九爷,您对我的恩情大于天,我在这替老夫人守灵也是应当的。”
黎煊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都知晓了。”
“天色不早,夜里妖魔开始苏醒了,你妹妹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