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寝殿,明安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熏香,有股女儿家的胭脂气息,闻着很是香艳醉人。
这香味让明安心中一荡,感觉身上微微一热,暗中吐槽昭太后到底搞什么鬼,为什么会点一出调情熏香,莫非想老牛吃嫩草?
昭太后见明安已经走进了殿,远远站在门口处捧着手,一副态度很恭敬的样子,意识到了什么,慈爱笑着说,“几日不见,明安你怎么跟昭姨这么生分了?快些过来!站那么远昭姨都看不清你。”
昭太后的语气很是亲昵谦和,可明安一想到刚才庞公公那种由内而外的阴鹜感,还有外面一队又一队守卫森严的北岳禁军,实在是不敢造次,小心翼翼走近了几分。
“太后,小子一介乡野之辈,不敢对太后无礼。”
昭太后一听,有些伤感一叹,“原来你跟他们也没什么分别,罢了……”
往茶几上一指,昭太后说道,“你吃过没?上次姨跟你说起过,我们北岳皇室有御供山羊,肉质鲜美,姨特意让人给你烤了些,不够姨再让御膳房送些过来。”
明安顺着昭太后的手指看去,发现那茶几上用机巧支了个架子,煨烤了一大只烤羊腿,架子里生了炭火,机巧带动架子上的羊腿,在炭火上缓缓转动,烤羊腿旁边还摆了金壶美酒,金盆瓜果,很是丰盛。
“太后有心了,我刚在琴府吃过。”
明安看了眼烤羊腿和美酒,总担心像是以前看的电视剧那般,把什么武侠高手请入皇宫,然后请吃喝下了毒药的美酒烤肉,然后趁着毒发一举拿下。
“姨等你很久,倒是等的有些饿了。”昭太后放下手中书册,缓缓起身,拢了拢貂皮领口,往茶几边行去。
刚走两步,昭太后眉头一蹙,身子猛地一踉跄,明安本能抢上去一扶,“太后,你脚还没好,使力多注意些。”
“明安,多谢你关心。”昭太后由明安搀着,徐徐在茶几边坐定,纤纤玉手正要拿刀割肉,明安赶紧抢过,“太后,这种粗活我来吧。”
“有劳了。”昭太后被人伺候惯了,自己割肉还是生疏了些,笑吟吟领了明安的好意。
明安割了些烤得焦香四溢的羊腿肉,放在昭太后盘子里,昭太后夹了一块送入嘴中优雅慢嚼,点了点头,金盅倒了杯酒一干而尽,“烤得很香,你不吃点?”
“我还不饿。”明安见昭太后吃了肉喝了酒,心里安心少许,客气说道。
昭太后也不勉强,喝酒吃着烤肉,有一搭没一搭和明安唠起来,“那天下机巧会,还顺利吗?”
明安嘿嘿一笑,“得了冠。”
昭太后微微一讶,赞许点头,“明安,你真厉害。姨本以为你武功高超,才华横溢也就罢了,没想到机巧术也是如此高深,倒是小瞧你了。”
“哪里哪里,承蒙错爱,小子一时好运罢了。”
“都是你的实力,姨也替你高兴!”昭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若是我家那个孩子,跟你这般优秀,姨晚上睡觉,怕是都要笑醒了。”
“不敢不敢,国主陛下,也是极为优秀的……”明安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很虚伪。
听北岳国的人都说,这周厉荒淫暴虐,望之不似人君,优秀这个词,怕是八竿子也沾不到半分。
昭太后笑着长叹一声,有些感慨,“姨知道厉儿风评不太好,他从小随姨在后宫长大,饱受欺凌受尽艰辛,如今忽然得了权,难免张狂了些。但姨相信厉儿本性不坏,定会有改变的一天。”
忽然想起什么,昭太后从袖中掏出一根老旧而又奇丑无比的铜簪子,兴致勃勃说道。
“这是厉儿六岁,在我生日时亲手给我打的簪子。明安你知道吗?那个傻孩子,为了打这个簪子,手上烫了好大一块。双手包着纱布给我送簪子时,可把我心疼坏了,抱着他不知是该打骂,还是该高兴……”
说到最后,昭太后眼角有些红润,声音有些哽咽。
明安再怎么说,也是个有人情味的现代人,哪怕再提防这个昭太后,想起她以往的悲惨经历,见到这北岳国母最脆弱的一面,心防立刻溃散了,柔声安慰个不停。
“如今都苦尽甘来了,昭姨不必伤感。正如昭姨所说,国主既然本性不坏,此时只是一时年少轻狂。相信他日若遇良机,必定能恢复原本的良善孝顺。”
昭太后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失态了,你莫见怪。”
放下手帕,昭太后温和说道,“明安,你说的对,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不知良机何时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