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岩矿狱的这些日子,每日枯燥难熬,平静若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
晨起监工下至底层解了牢笼,明安和众汉子从各个口子依次出牢房,排队领水领饼子吃完后,便是开启一天的挖矿上工。
挖至午时有人下来送菜送饼,趁着午歇功夫简单收拾一下污秽的牢房。
午歇过后下午又是继续上工,直至挖到傍晚时分,每人领了水粮进牢房歇息,监工也都上到矿狱上层舒服处休憩,任由这帮壮汉在酷热底层自生自灭。
哪怕是每日饼子和清水比其他汉子都多,明安秉着和兄弟同甘共苦的精神,从不肯多吃一口,大家伙一块分食,赢得兄弟们好感同时,自己也憔悴虚弱了不少。
可即便身子虚弱了,挥舞铁镐之时驱动沉重铁镣,也比第一日习惯得多,隐约有些习惯戴着这么重的禁锢行动。
体内原本枯竭的灵气,靠着呼吸吐纳配合下的沉重挥舞,竟在悄然间慢慢积聚。
矿狱干苦役这些日子,每过三日庞公公就会带着美酒美食前来劝降,自从第一次忽悠之后,庞公公学了乖,再也没有中计,甚至想出一出温水煮青蛙的奸计。
他夹了一大块烤得鲜香四溢的烤羊肉,劝诱明安只要抄这状子上的一个字,就能赏吃一大块,馋得周围苦役矿工各个心神不宁,眼巴巴看向明安的反应。
每日的清水和焦苦的黑饼,让吃惯美味饮食的明安早就馋得不行,望着眼前烤羊肉眼睛发绿,拼命伸头过去想夺肉,被那些守卫死死拽住不让靠近。
面露挣扎之色,一番折腾后,明安还是愤然摇头,拒绝了抄状子换肉的诱惑,庞公公露出满脸惋惜之色,命小太监带出一帮野狗,当着明安面把这些好酒好肉尽数喂给了这些狼吞虎咽的野狗。
场上无论是明安,还是矿工,看这些野狗当面糟践这般美食,心里那叫一个又馋又恨。
庞公公不急不躁的打量明安反应,见他没受什么伤,却身形憔悴,有些意志消沉的迹象,眼中满是对美食美酒的渴望,悄声问向翟令这是什么回事。
翟令如实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给了庞公公,庞公公一听极为满意,甚至亲自下矿洞体验了一番。
走到下层,离底层还有一段距离之时,庞公公捂着鼻子皱眉,受不了这又闷又热又臭的恶劣环境,赶紧回到上层,向翟令流露出赞许的表情。
“翟大人,你做得非常好!就是要不伤害明大人的前提上,折磨他的意志直到他屈服!就按你这样办!”
翟令听完大喜过望,赶紧命手下掏出大把金银媚笑着呈给庞公公。
虽说当这个炎岩矿狱的矿主是个苦差事,可这里的矿石挖出去那可都是好东西,哪怕是过手时沾点油花,足以养肥矿场这帮官员。
北岳国有些乡下的官差,甚至四处找关系求着来矿场干几年肥缺攒点油水,到时候再回乡下起地盖房找婆娘,那日子过得可美得紧,堪比现世出国打灰的土木老哥。
庞公公作为太后心腹,上下打交道的官员众多,自然知道这些门道,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趁机捞油水,这次受了太后旨意来炎岩矿狱劝降,表面是个苦差,其实是个捞油水的大好机会。
见翟令上道,庞公公当下笑呵呵命人把沉甸甸的金银抬下去,拍着翟令的肩头承诺回去之后,把翟令那回京挂职的想法,在太后面前提点两句。
劝诱失败,明安又被押了下去。
走在矿道上,意志动摇的消沉模样逐渐恢复成正常。
刚才那出,无非只是演出来的缓兵之计,只要让庞公公认为自己住在底层熬不住艰辛,有意志动摇的迹象,那他就不会随意整什么幺蛾子,方便自己继续推进计划。
这样僵持着过了九日,事情终于发生变化,底层监工似乎换了一批人,听说都是北岳乡下穷官差,想过来受点苦讨油水的,上中层属于矿狱中比较舒服的处所,不太好安排,便被安排到了底层。
明安对这些新监工很是戒备,认为是昭太后派来监视自己的,让弟兄们平日行事更小心了一些。
直到傍晚时分,收工准备结束今日劳作,一名年轻的监工趁人不注意,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丢到水桶里,让明安一起提了进去,还比了个眼色。
明安有些狐疑的提着水桶进了牢房,把那油纸包翻出来揭开,一股扑鼻的肉香飘了出来,油纸里面竟然包了一只完整的肥美烧鸡!
众人见了口水直流,朝明安挤眉弄眼说昭太后待明安不薄,最终还是心软舍不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