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回国子监几天都不见姜逸轩来读书,冯宇也不清楚,只说他可能还在家休养。程钰也猜想姜逸轩身体尚未恢复好,岂料一月有余了,他也没有来。国子监戒律严明,若无要紧之事,学生不得轻易外出。冯宇去问夫子,夫子只让他管好自己。
今日散学,程钰看到宿舍门开着,以为姜逸轩回来的,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然而一进门看到的不是姜逸轩,而是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正在收拾他的床铺。
那人见程钰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程公子。”
程钰微微点头,淡淡地问:“为何要收拾他的床铺?”
“哦,我家公子已经去了程将军的军营历练去了,程公子您不知吗?”
程钰讶然:“我父亲的军营?”
“正是!”
“何时走的?”
“嗯……”下人想了想:“大概一月有余了。”
原来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为何没有告知他?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为什么非得告诉自己呢,他们又不是什么特别要好的关系。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好像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见他不再说话,那下人赶紧识趣闭了嘴,管自己收拾东西。他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姜逸轩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
“程公子,小的就先告退了。”
程钰轻轻地点点头,看着对面床边空荡荡的床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逸轩那小身板,真的能受得住军营的苦练吗?这样一来,他们怕是很久都难再见了吧?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他就不知道如何回应对方的感情,也许这样一来,没多久姜逸轩就会把他忘了。
但是为何心里会有点闷?
一定程度上来说,程钰想的没有错,这段时日的操练,姜逸轩确实累得没空想他。仅仅过了一个月,他整个人简直是脱胎换骨的改变。皮肤晒得黑了些,原本细嫩的皮肤在风沙的侵蚀下也变得粗糙起来。身子骨也结实了很多,身穿一身铠甲,在烈日下的照耀下更显挺拔。
此时烈日当头,他们正在进行双人搏斗竞技。周厉打着赤膊,块状明显的肌肉在烈日下晒得黝黑发亮。
“姜逸轩!”
“到!”
“出列!”
“是!”
周厉叉开双腿,微弓着腰,手交叉挡在胸前防卫状,狭长的丹凤眼闪着锐利的光芒。他朝对面勾了勾手,姜逸轩立刻凝神,铆足劲扑上去,快速出拳,被他堪堪躲了过去,又趁其不备脚下一勾,企图将周厉勾倒。可惜周厉底盘太稳,纵然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对方依旧纹丝不动。
“再来!”
姜逸轩后退两步,再度扑上去,欲出左拳,见周厉迅速防备格挡,纵身一跃而起,往右边一个侧踢,将来不及防备的周厉踢得一个趔趄。
周厉迅速稳住身形,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声东击西,不错!再来!”
姜逸轩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俞斗俞勇,像一只不服输的豹子,跌倒了立刻爬起来又扑上去。打到最后,周厉都有些累了,他还斗志昂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格斗时扬起的尘土也黏到脸上,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样子。刚才还被周厉来了几个过肩摔,此时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但他心里是畅快的,在这里流的血和汗让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周厉伸手将他拉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不错!归队!”
姜逸轩挺直腰板:“是!”
不得不说,他这一个月来进步非常大,大家有目共睹。从最开始长跑都会晕倒,到现在不但能坚持半个时辰的负重长跑,顶着太阳训练一下午也不在话下。最开始格斗的时候,他永远只有挨打的份,身上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而现在,他居然能够在周厉的手下走过十几招,进步比早来的大部分士兵都要明显。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看不起他这个公子哥的人们,也渐渐抛开心里的成见,与他友好相处。
告别了过去懒散的自己,姜逸轩觉得自己现在才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他喜欢这里,喜欢流血流汗的滋味。只是远在边疆,偶尔也会有思乡之情。
今天是他娘的生辰。以往他娘的生辰他总会亲自为她老人家做一碗长寿面。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难免惆怅。从此以后,他恐怕是再难有机会为他娘亲手做一碗长寿面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没有思念自己,他娘一贯溺爱他,定是没少偷偷落泪。
“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