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姜逸轩,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
“这密函中所言之事,是真的吗?”
姜逸轩严肃地点点头:“程钰和李昭皆是心思缜密之人,应当可以确信!”
周历仍是不敢相信,他摇着头喃喃道:“这……这实在是耸人听闻!他们……怎会如此大胆?”
姜逸轩冷笑一声,脸上带着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姜云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杀,做这些勾当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冷冷地说:“这些人,为权为势,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那你打算如何?”
“年关将至,我需要回京向陛下禀奏军情,到时候,我会在朝堂之上将此事禀报陛下!”
“你疯了?”
周历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凳子被他猛然起身的动作带倒在地上。他握拳捶着桌面,咬牙低声道:“一旦罪名坐实,这可是轰动朝野上下,满门抄斩的重罪!”
面对他的惊骇,姜逸轩倒是很淡定。他甚至还笑了笑,淡定地说:“我既然要做,就有能力保全自身!”
“你如何保全?姜云可是你爹,他若是出了事,你必然得跟着受牵连!”
“我有我的后手,何况我大义灭亲,检举有功,陛下无论如何都会对我网开一面!”
周历急得面红耳赤,他原地转了一圈,又重重地拍着桌面:“你有什么后手?凌王势力强大,惠王手上也有卫阳的巡防营,姜云自己也培养了一大批精锐的府兵和暗卫,到时候万一他们狗急跳墙,逼宫造反,你该如何应对?”
姜逸轩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刚正坚毅,慢慢地吐出一个字:“你!”
周历愕然:“你说什么?”
“你就是我的后手,还有岭南这十五万弟兄!”
周历彻底慌神了,他冲上前握住姜逸轩的肩膀,厉声低喝:“姜逸轩,你疯了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必须要扳倒我父亲和惠王,只有他们倒了,才有我的出头之日!”
“可是这个风险太大了!”
“赌注越高,风险越大,若因这点风险就龟缩不前,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虎作伥!”
周历十分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的父亲作对?”
“难道我要变成像他那般自私自利的奸险之人吗?在漠北你也看到了,那个被活生生打死的少年为什么会去偷馒头?因为地方官员私吞田地,致使农民颗粒无收!被欺辱的妇女反抗伤了人,她有错吗?她没错,但她伤的是官员的儿子,她必须要付出代价!”
“诸如此类的穷苦百姓,当真是罪大恶极才被发配到漠北去做苦力吗?也不是,因为地方官员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可以向上边申报喊冤的机会!”
“而这一切,怪那些地方官员吗?不,怪的是京城的那一帮所谓的权贵!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佞臣把持朝政,下边才会跟着层层腐败,致使我南蜀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炽热的眼神深深地看向周历,哑声问道:“难道你要让我变成这些罪魁祸首中的一员吗?”
周历无言以对,摇着头,喃喃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不去淌这摊浑水,能够独善其身……”
“我无法独善其身,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负多大的责任,我若置身事外,那我无异于是这场罪恶的帮凶!”
说罢,姜逸轩转头看向窗外。外边不知从何时已经开始下雨了,雨水哗啦啦的,越下越大,似是要洗刷干净这世间所有的黑暗和罪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他们早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