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北燕军也没有进攻之意,想来今日一战确实备受打击,恐怕今夜都不会有所动作了。
南蜀士兵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姜逸轩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怪他们紧张,实在是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的三万兵马,如今只剩两万不到,而对方还有三万多人。众将士看似气势汹汹,实际都有些虚张声势。若剩下的敌军倾巢而出,能否守住银山,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既然敌军停战休整,南蜀这边也松了一口气,抓紧时间整顿防御工事。
姜逸轩穿着铠甲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然而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外面传来了吵嚷声,他连忙起身出帐去,只见外面浓烟滚滚,红光映天。难怪北燕消停了一天,原来是等着晚上放火!
正值酷夏,又逢旱灾,火势蔓延得非常快,熊熊烈火很快就烧到了山腰,眼看着就要烧到了他们的营地。士兵们着急忙慌地救火,但因经验缺乏,又事发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姜逸轩努力保持镇定,指挥士兵灭火,但火势太大,救火之举根本无济于事!
留在山上,只会被活活烧死,下了山,或许还能与北燕拼一把,拖到援军到了。情急之下,他当机立断,命人点燃了烽火,带着军队从火势较小的那一侧往山下撤。
然而,果然不出所料,北燕大军早已等在了山下。
慕容司骏坐在马背上笑得极其嚣张狂妄:“小将军,你可真是让老子好等啊!总算把你给请下山来了!”
姜逸轩冷笑:“那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我很欣赏你,年纪轻轻,本领了得,听说令尊是贵国的御史大夫,但程尧那老家伙却一直打压你,不如到我麾下来,我封你做我的左将军,你我同享荣华富贵,受人尊敬爱戴,如何?”
姜逸轩目光凛然,年轻的脸上无畏无惧,是坚定不屈的神色。
“你扰我南蜀边境,还要我投奔与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慕容司骏叹了口气,轻蔑地笑了笑,摇摇头:“就凭你这点人,与我对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你们中原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歪头想了想,“哦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将军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
“你废话真多!”姜逸轩懒得和他磨嘴皮子,怒喝一声,领着众人持剑冲杀过去。
厮杀声响彻山谷,尸首堆积成山,他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分不清是火光还是鲜血。
而另一边,程钰对战慕容司骏的儿子慕容杰,此人阴险狡诈,与他爹爱硬碰硬不同,他喜欢搞偷袭,总是趁对方休整的时候来个措手不及,又不真正死战,扰了一阵之后又雷声大,雨点小地跑了。
程钰烦不胜烦,下令追杀,将他们追到了十里开外,终于追到了赤河边,两军展开了厮杀。势均力敌,战事胶着,根本没注意到西边升起的狼烟。
最终他将慕容杰斩于马下,余下的士兵收作俘虏,誓死不降的则就地斩杀。回到了总营,才被告知西边战事危急,将士们誓死拼杀,但仍是不敌,北燕大军已经攻破了银山,直达津州。主将姜逸轩不知所踪,恐凶多吉少!
他闻讯,顾不得一身血污,立刻领军前去救援。赶到津州时,北燕军已经占领了津州。城墙上吊着一排将领,不知是死是活。他心头一紧,险先从马背上坠下来。
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领军杀进津州。
然敌军强盛,津州的城墙又坚固,攻了一天,死伤惨重,仍未攻破。那吊在城墙上将领他一一查看了,没有姜逸轩,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揪心起来。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好。
直到第二日,程尧才率军前来。在程家父子俩的合纵下,才终于攻破了津州城门,夺回城池,将北燕大军联合绞杀,昔日安居乐业的津州变成了一座死城,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然而慕容司骏早已趁乱逃走,不知所踪。
程钰翻遍整个津州,也没有找到姜逸轩,他带的那三万人也已经全军覆没,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程尧见不得他那疯样,强行将人绑回了军营。
失去爱人的少年红着眼眶恳求:“父亲,我必须要去一趟银山,我要找到他!”
程尧怒不可遏:“他若还活着便不会让北燕军队攻破银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