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变得沉闷又诡异。这种氛围下实在不该共处一室的,可眼下两人都在强撑着,谁也不愿当那个逃兵。
“逸轩,你总算醒了!”
就在两人快要撑不下去时,周厉愣头愣脑地闯进来,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佯装没察觉这诡异的气氛,上前呵呵笑道:“陛下命人来传召书,就在外边呢,赶紧去接召吧!”
这话于姜逸轩就像救命稻草,他立刻点头,快速逃离了这个有程钰的空间。
周厉看了看姜逸轩跑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落寞的程钰,只淡淡对他露出一个不失礼数的微笑,也追着姜逸轩跑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营帐只剩下弱不禁风地程钰。营帐的幕布没关严实,透过那缝隙,可以看见姜逸轩和周厉并肩离开的背影。他望着那一黑一白的背影出了神,毫无血色的薄唇微抿,心里抓挠得厉害。
那曾经是他的位置,如今却被他人所替代,且那个人还是周厉!他双手握拳,眼神仿佛要将那块充作房门的幕布盯得燃起来。
姜逸轩接了召,果然如他所料,皇上召他回京。虽然他不清楚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想起封他做这个主将,但想来多半与程钰或者他父亲有关。
想到程钰,他又想起了刚才对方那落寞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他有预感,自己此番回京,恐怕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程钰伤势过重,不宜长途颠簸,故回京的日子往后延了几天。只是自那日以后,姜逸轩就刻意地躲着他,实在躲不过去了,也只是如同普通旧友一般寒暄两句便找借口走了。
他希望程钰能够明白,他们之间回不去了,也不该再有过多的牵扯。可是他越躲着程钰,程钰就越执拗,时常用那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他,一副委屈落寞的模样,显得他像个欺骗感情的负心汉。
今日难得天晴,没有下雪,他一早便和周厉练剑去了,好几日没活动筋骨了,骨头都有些痒了。等他们打畅快了回来时,程钰又披着大鬃守在他的营帐门口。
他们二人都劲装打扮,一红一黑,一个高大魁梧,一个挺拔俊秀,走在一起时看起来协调得刺眼。
姜逸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程钰冷冷地盯了憨憨傻笑的周厉许久,才淡淡地回答:“我在等你。”
“你无事等我做什么?”
“等你一起用膳。”
姜逸轩对于程钰的执着有些头疼,他既不能回应,又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偏偏程钰还总是要往他跟前凑,让他为难。左右纠结之下,语气难免有些冲:“你等我做什么,我饿了自然回去吃!”
话音一落他便后悔了,只是话一说出口,再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他偏过头,不去看程钰受伤的神色。他想,这样也好,以程钰的性子,应该能放下了吧?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尤其是姜逸轩,说话夹枪带棒的,饶是周厉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出他们之间的别扭了。
按理来说,他们走到这一步,程钰没有错,但从私心上来讲,周厉是偏向姜逸轩的。何况,他们若是分道扬镳了,自己或许还有争取的余地。所以他明知道自己还杵在这不合适,却硬着头皮没有离开。
姜逸轩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的烦躁,尽量和缓地开口:“你要是没什么事……”
“你们干什么去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程钰打断了。他愣了一下,“难得天晴,我们去练剑了。”
“你和他一起练剑?”程钰阴沉着脸,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看向周厉的眼神,恨不能从他身上宛下一块肉来。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练剑,有什么问题吗?”
“姜逸轩!”程钰突然怒喝了一声,红着眼眶,里边又是愤怒,又是难过,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一想到他缺席的这半年里,姜逸轩与周厉在这漠北共患难,甚至还做着以前他们两人才会做的事,他就心慌意乱,好像被人抢去了最珍贵的宝贝。
周厉欲说些什么,被姜逸轩制止了,他有些无奈地对周厉说:“你先回吧。”
他已经这么说了,周厉也不好在留,犹豫了一番,还是阔步走了。
一阵寒风吹来,程钰一手扶着营帐,一手捂着口鼻压抑地咳嗽。他不敢咳得太激烈,会扯着伤口疼。
姜逸轩心脏抽搐了一下,忙掀开营帐门的幕布:“进来说吧。”
程钰进了营帐,又捂着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