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轩在费心筹谋,京城之中同样风云诡谲,暗流涌动。
年关将至,正是朝事繁忙的时候,皇上却病倒了,已经罢朝多日了,各路官员忧心忡忡,这年怕是不好过了。
为表孝道,惠王亲自进宫,在陛下榻前亲侍汤药。
萧麟珵这些年来身体渐衰,常年抱病在身,前些日子寒潮来袭,受了风寒,没想到这一病就起不来了。
萧琰进了宫,直奔养安殿。踏入殿门,看到太子正在给陛下喂药。
萧琰和太子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别开目光,跪了下去:“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福金安!”
萧麟珵点点头,费力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说得有气无力,好像这三个字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说完之后艰难地喘息了半天。
萧琰凑上去,从太子手中接过药碗,舀了一勺药汤喂过去,轻声问:“父皇现在感觉如何?”
萧麟珵摇摇头,用气声说:“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好在你们都已长大成人,朕也好放心把这江山托付于你们。”
他抬眼看了萧启一眼,才继续说道:“你们兄弟俩斗了这么些年,朕也看在眼里,你啊,虽有才能,但性子阴晴不定,我南蜀的江山,只有交给太子,我才放心。以后,你定要好好辅佐太子,当一个贤德的王爷,不要让后人说你们兄弟阖墙!”
这是明着告诉自己,他不是块当皇帝的料。萧琰看了太子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但看在皇上病重的份上,他没有多说什么。
伺候陛下喝完药,他需要多休息,太子和惠王也行李告退。
出了殿门,外边纷纷扬扬的下着雪,萧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琰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拖着声音道:“天气寒冷,太子殿下可要保重好身体啊,多穿点,别跟父皇似的,正值壮年就抱病在身!”
萧启瞪了他一眼,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低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皇兄这是在关心我?”
萧启皱着眉,拍掉那只搭在他肩膀上摩挲的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怕你再生事端,连累了我!”
萧琰把那只被太子拍了一巴掌的手放到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甚至还有些受伤:“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皇兄还这样说,还真是令人伤心啊!”
萧启立刻恼羞成怒:“我跟你什么关系?不知廉耻!”
“兄弟关系啊,皇兄想哪里去了?怎的还说我不知廉耻?”
萧启被硬生生的噎住了,涨红着脸,怒瞪着眼前脸皮厚得出奇的青年。
而那厮好像没看到他的恼怒,用玩味的眼神迎着萧启羞愤的目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萧启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惹不起,躲得起。他决定不与脑子不正常的人论长短,拢好自己的大氅就要回东宫。
“太子殿下,这大雪天的,不妨我送你一程吧!”
太子瞥了一眼像狗皮膏药一般凑上来的青年,冷哼一声:“你没有其他事可干吗?”
“什么事能有皇兄重要呢?”
萧启知道,以萧琰的德行,越骂他他越兴奋,索性懒得搭理他,他爱送就让他送。
正下着雪,两人也没有招呼宫人撑伞,并排着走在雪中。
萧启不说话,萧琰竟然也沉得住气,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一路上,他总时不时地朝伸手在萧启的身上东摸西蹭,惹得他烦不胜烦。
要从养安殿回东宫,必然要经过林贵妃的景熙宫。
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穿过幽深的宫墙,来到了景熙宫外。
萧琰对自己的母妃是无所无谓的,特意走这一遭也只是为了调戏捉弄萧启。经过景熙宫,他并没有打算进去向母妃请个安。
然而,当他们走到门口准备过去时,景熙宫的寺人宫女估计以为惠王是要来向林贵妃请安的,大老远见了他就神色慌张地跪下去。
萧启见状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那几个慌张下跪的人,不咸不淡地说:“都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门口了,三弟不进去向母妃请个安?”
萧琰无所谓地耸耸肩:“皇兄贵为太子,是一国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母妃比起来,自然是皇兄更重要!”
说着,他朝宫门里边瞥了一眼,见那几个小宫女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