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攻占金岩城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下一步无法推进,因为西南多毒虫蔽障而难以行军。
然而当退守韶关的众将士看到兵临城下的南夷大军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傲慢和偏见有多么错误。
梁丘将千里眼递给林羽,说:“林将军!你看那阮氏娇坐下的马匹,高背长腿,根本不是南夷那种地方能养出来的种!分明是鸿雁山一带的战马,蛮夷人这些年里必然暗通款曲!”
林羽看过之后心下了然,嗤笑道:“怪不得夷人此番如此反常,原来是有蛮子当后援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国近几年确实太闭锁了些,若是今日南北围困之局不可解,那便权当是为这些年的高傲自大买单吧。”
梁丘怒道:“林将军何出此言?!你我身为武将,岂能坐视大好河山被人侵吞?!”
林羽转身拍了拍梁丘的肩,错身而过时,语气淡淡地说:“好好好,将军死社稷嘛,我都懂的。”
梁丘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没法对林羽发火,只觉得这人可恶得很,当时一力主张退守韶关的是他,如今说风凉话的还是他!若不是没有迹象表明他通敌,梁丘真恨不得能一刀捅穿他的脖子。
但气归气,当时林羽援兵金岩城的情分还是在的,梁丘再怎么火上头,也得承认这人的军事才能。
“众将士听令!死守韶关,寸步不得退兵!”梁丘在城门楼上高呼,众人纷纷应声:“寸步不退!”
阮氏娇带领的数十万南夷大军如同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让梁丘想起了民间传闻——南夷人骨子里都带毒,是邪祟的使者,是天降杀伐的不详化身。
战鼓擂动,金戈锵鸣。
......
京城。
外患之际,李迟一改从前作风,执笔社稷的双手开始沾染血腥——他将一批朝廷蛀虫问斩,又将几家混吃等死的世家抄没,掀起轩然大波。
幸亏有影队在侧,否则李迟早就该死得透透的了。
争吵不休的朝会日渐变得安静下来,人们开始逐渐意识到,这位看似软弱可欺的傀儡皇帝,实际上如前任户部尚书沈清所言,毕竟流着先帝的铁血。
演练场中,李迟练过几轮后停下休息,问一旁的赵梓明:“赵师傅,影队之事......是姚卿的意思吗?”
赵梓明指尖拨弄着一把折扇,有些神思不宁,闻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答道:“唔......哦,是的,自然是侯爷的意思,他想保障陛下的安全,尤其是在自己顾及不到的时候。”
李迟又抽出花玉剑,循着之前姚远教过的套路舞剑,边舞边说:“可他自己的安危又有谁去顾及呢?人都道他是南平国的战神、煞神,又有几人知他受了多少苦?”
赵梓明勉强笑了笑,说:“侯爷那性子,自然是不爱与人说这些的,陛下若是体恤,那是做臣子的荣幸。”
李迟闻言没再接话,兀自练了几遍才收剑入鞘,趁赵梓明不注意,抢过那折扇打开来看,只见上面是如同鬼画符一样的字,勉强辨认出写的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赵梓明正走神,没想到折扇被抢了去,连忙夺回来,扭扭捏捏地说:“干嘛啊陛下,少儿不宜的东西少看,你家侯爷知道你这么八卦么?”
李迟:“???”
没听懂,但转眼赵梓明就脚底抹油又不见了踪影,只得作罢,自己又边练功边琢磨近来的内忧外患,直到夜深了才回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