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和宁长寂当场就无语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他们俩可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十天半个月很重要好吗?
谈修明也有点尴尬,拿出传讯玉简问了门下弟子,最后开口道:“今日是五月初八,已经过去二十几日了。”
姜盈:“……”
宁长寂:“……”
明知道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还把他们骗过去。
谈修明看起来仙风道骨,实际上也是个黑心肝的玩意儿。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姜盈只能不给他好脸色:“这么重要的事情,下次早点说清楚。我家大业大,很耽误事的。”
谈修明默默‘嗯’了一声,在原地坐着没动。
直到姜盈和宁长寂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依旧没动。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那几壶‘美人花’身上,怔怔盯着看了很久。
最后,谈修明终于打开一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紧接着,他站起身拎起酒,走出石室,走到悬崖边。
打开酒壶,慢慢洒下万丈深渊。
他说:“敬你们。”
所有酒全部洒完,回应他的,也只有呼呼吹过的风。
吹过钟山,吹过东海,最后吹入海市,从浮生若梦的屋顶上拂过,吹起梦嫣嫣绯红的裙摆。
她坐在海市最高处遥遥看着远方,目光所及之处,是钟山……
离开钟山后,姜盈本打算直接打开空间裂缝回南境。
宁长寂却拦住她,又牵起她的手:“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所谓的地方,是钟山万里之外的一座仙城。
地处似乎有些偏僻,风物与东州正中央的鱼米之乡有些不同。
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出,确实是东州地界。
而且整座仙城灵气充沛,人来人往,比青州城还繁华。
姜盈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宁长寂不多言,直接将她带到城主府。
姜盈抬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宇文二字映入眼帘。
这是瑜州城主府,如今是宇文氏的地界。
可是在百年前,宁氏才是镇守瑜州的第一世家。
城主府门口挂的,也应该是‘宁’字,是宁长寂原本的家。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姜盈试探的开口:“要不要……进去看看?”
宁长寂盯着城主府庞大的建筑群看了好一会儿,漠然开口:“当年我宁氏满门被屠,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等被人发现时,连骨灰都被雨水冲刷干净。这座府邸,是宇文氏后来所建,早就不是当年的宁家了。”
姜盈心尖一抽。
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宁长寂苦笑:“等几十年后我再回来,更是找不到当初的半点痕迹。茶馆里那几个最爱讲我宁氏闲话的说书先生,已经化为黄土。整个瑜州城,没有人再提宁氏只词片语。”
姜盈伸出手,隔着宽大的袖袍轻轻握住他的手:“没有人提,是因为叶氏和宇文氏雷霆手段。但他们能堵得住天下人的嘴,堵不住因果循环。快了,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等我一统南境腾出手来,就帮你弄死叶惊涛。让鸠占鹊巢的宇文氏,从瑜州境内滚出去。”
宁长寂回握住她,目光渐渐深沉:“今日是五月初八,是我宁氏全族的忌日。”
姜盈转过身专注地看着他:“我知道。也是三年前,你遇见我的那一天。你后来说过的,那一日,你回瑜州祭奠家人。”
宁长寂自嘲一笑:“其实每隔十年,我都会在这一天回瑜州一趟。只是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早已物是人非。我找不到他们的尸骨,找不到宁家的半点痕迹。除了站在这里看看,我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想祭奠他们,也不知该往何处坟头填土。”
姜盈抬手指向天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你看,月亮还在。无论如何物是人非,月亮始终没有变。就算宁家的痕迹被刻意抹去,他们也依旧存在。存在于天地间,存在于你心里。你有心祭奠他们,根本不在于形式,也不一定非要有什么。都一百多年,他们早已轮回转世。就算你填上一捧土,也没什么意义。”
宁长寂抬头对着月亮看了半晌,突然回身抱住她:“谢谢你阿颜,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
姜盈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