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人家说吗,前几天他们去深中市把钱都花完了。别再去想别人赚多少钱了。再说了,不管人家赚多少,那都是别人凭本事挣来的,在别人口袋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你总不能去明抢吧?”
“‘升米恩斗米仇’,不能道德绑架。人家现在能把这些钱捐出来,你该念着人家的好。别太贪心了。捐多捐少都是情分,不捐是本分。”
“一个人一年能分到百多块钱,足够大家顿顿有肉了。我是觉得很满足了。以前没人捐的时候,大家还不是缩紧裤腰带干熬着?”
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说出不和谐论调的人哑口无言。
严支书不得不提高声音:“陈其林,家有四口人,合计分红五百四十八元。”
陈其林紧张地走到村干部面前,脸上满是期待。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叠现金,笑眯眯地退到一边,眼中满是喜悦。
“赵正国,家有三口人,合计分红四百一十一元。”
“赵林叶,家有五口人,合计分红六百八十五元。”
当这个名字和数字被喊出来后,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绪弥漫在其中。
赵林叶也察觉到了这种异样。他艰难地挪上前,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笔钱,眼中依旧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真的领到了钱。
赵林叶的内心又涌起一股名为羞愧的情绪。这是赵家捐的业务分给他的钱。是的,他就是那位曾经偷了赵家卖猪钱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千二百元都是半新的,没有连号。那笔钱解决了他四年的家用难题,如今刚好用完。他正在发愁去哪里找钱?是不是再去赵家干一票?
结果今天领到了六百八十五元。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得这么大一笔钱,没靠偷,没靠骗。不过却是赵家捐出来的。
不用偷偷摸摸的感觉真好!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采花粉,支持村里的花粉加工业务。他再也不去偷蒙拐骗了。
至于赵家,他心里暗自思忖:原谅他的自私吧。他太穷了,估计这辈子也还不起了。何况现在又在领新的钱。只能用其他方式报答了。
于是,自那之后,赵家的房子再也没被小偷光顾过。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有保镖的缘故。
先领到钱的人,满心欢喜地站在旁边看其他人领钱。发现都是按人头继续分红,看了没一会,便决定先行回家,与家人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他们一路笑着、走着。笑声仿佛一串串灵动的快乐音符,在空气中轻盈地飘荡着,让听到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仿佛能切身感受到他们满溢的喜悦。
而这一幕,却让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孙婆子恨得牙痒痒。心里五味杂陈:
有羡慕在其中翻涌,羡慕那些人能领到钱。她不禁暗想,要是自己也能领到钱,想必也会这般开怀地笑吧?究竟有多久没有这般幸福地笑过?
有嫉妒如藤蔓般缠绕,嫉妒他们的好运,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幸运呢?
有不甘似火焰般灼烧,不甘自己被排除在外,无法享受这份令人眼热的福利!
还有酸涩如潮水般蔓延,这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头不断扩散,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压抑。
在孙婆子的记忆里,赵家一直都比自家过得顺遂如意。好不容易等到赵常跃这个孤儿只剩寡母一个,刚好刮起斗地主之风,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将他们踩在脚下了。
她满心欢喜,本以为终于可以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却没想到其他村民都不同意批斗这个地主的孙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失望与沮丧。
她有那么多的儿女、孙辈,本以为可以凭着人多势众,在村里占据上风。谁能想到,没一个能比得上赵家女儿的聪明能干。
赵予舒,仿佛一颗璀璨的明星,在村里熠熠生辉。而自己的儿孙们,却显得那么平庸,那么不起眼。
孙婆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真的好狠啊!
不是说农奴翻身了吗?地主的孙子哪有资格在新社会里坐小车、吃好肉?那就该换他们穿破衣烂衫,做牛做马、喝粥吃草,世世代代被贫农压迫!
孙婆子的心中充满了偏见和固执。她无法接受赵家的崛起,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她一门心思琢磨着“斗地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点优越感。
然而,绝大多数人并不关注批斗,他们在努力奋斗改善自己的生活。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