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平静多年的村子,一个月里接连传出多起失窃事件。有人丢了几十块、有人丢了百来块,也有人丢了鸡。村民们都很愤怒:
“村里已经好几年没有贼,怎么突然之间连着被偷?”
“这贼也奇怪,光逮着我们一个村偷,没听说隔壁村有被偷。”
“主要是这贼是如何精准知道哪家有现金的?有没可能就是熟人做的?”
“不管怎样,大家还是警醒些的好。都检查一下自家的门窗有没关好。屋里有养狗的,要把它牵回室内,也能听个动静,守门。”
“对,大家警醒些。晚上睡觉关好门。”
终于在又一次行窃时,有失主当场抓住了小偷。当时,他正从老支书家二楼的窗户处跳下来。没想到一楼有条土狗,闷不吭声地,冲上来就咬。
这么突然的袭击,他忍不住一呼痛:“哎哟,我的腿。”偏偏那狗死死咬住不松口。他拖着腿,腿上有狗咬着,往后门处挪去。这时,院子里的灯亮了,老支书拿着猎枪出来瞄准了他。
见自己主人出来了,那条狗才松开嘴。仰天“汪汪汪”的长叫几声,似乎是在通知同伴。村里的其他狗听到叫声后,也纷纷“汪汪汪”的叫起来,像是在响应:“收到。”“收到。”一时之间,惊起不少村民穿衣起床查看。
“别,别,老支书,是我呢。赵常喜。”
“唔。说说看,你从我家楼上跳下来,是做啥?”
赵常喜双眼一顿乱瞟,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说理由。一旁的土狗突然对着他“汪汪汪”叫了几声,吓得他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兜里的东西也掉了下来,有一条金项链,还有300多的现金。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陆续赶了来,一见这个情形,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人就没干过好事。刚坐牢出来,现在又来偷东西。”
“说,村里之前发生的几起被偷,是不是你做的?你要不说,我们就报警了。”
赵常喜赶忙求饶:“千万别报警,我说,是我做的。我可以赔钱。报警被警察知道了,会给我加重判刑。
孙婆子也过来了。她今晚有些心绪不宁,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狗叫声,又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了,她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最近村里接连发生失窃,而自己的二儿子却突然变得有钱了,她不是没怀疑过。却不敢多想。快速穿好衣服,循声跟了过来。
有一种爱,它无关身份,无关过往,纯粹而炽热,跨越了所有的标签与偏见,那就是母爱。一贯霸蛮的孙婆子,也是疼自己孩子的。
远远看到跌坐在地的儿子在求饶,她费力扭动着肥硕的身子一路小跑。临近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撑着大腿,拉长声音哭:“不要报警啊!乡里乡亲的,求求大家了。千万不要报警啊!”
赵常喜一把抓起地上的金项链和现金,起身交到老支书手上:“给,这是我从你家拿的,退给您。求求您不要报警好不好?”
围观村民开始怒喊、议论:“偷我家的钱也要退回来。”
“偷我家的鸡也要退回来。”
“有他在我们村里,准没好事。不能让他继续住在村里。”
听到这些话,赵常喜一个劲地告饶:“行,钱我还。我种地赚钱慢慢还。我搬出村子住,明天就搬。求求大家,不要报警好不好?”
村民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吱声。最后还是老支书开了口,毕竟他家丢的东西最贵重,他的威望也最高:“行。只要你把偷的钱还回来,搬出村子,我们不报警了。如果不能把偷窃的钱还回来,我们就要报警。”
孙婆子一听这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扭到自己儿子身边去扶他,毕竟被狗咬了一口还是挺疼的。“怎么样,没事吧?我们回家去吧。”
赵常喜咧着嘴,一瘸一拐地往家挪,吞吞吐吐地开口:“妈,那些钱我已经花掉三分之一了,现在要还回去,还差了65块。”
孙婆子很是爽快:“没事,妈手里还有些体己钱,一会我就拿给你。别跟你的兄弟姐妹说啊。”比起儿子再坐牢,她宁愿把自己省下来的体己钱贡献出来。
赵常喜忍着腿上的疼痛,眼中含泪:有妈真好,还是妈妈好。兄弟姐妹都靠不住。他们连夜将失主的钱补上了。第二天一早就搬出村子,住进村角一处荒废的屋子里。
毕竟家里穷得叮当响,也确实没啥要收拾的东西。就被子、一些锅碗瓢盆、换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