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水杯,看见被自己握过的地方,已经留下醒目的黑印子,赵玉的神情愈发变得不自然。
她知道母亲和兄弟对赵家做的那些事。往日回娘家时,她也没给过赵家人好脸色。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舍下这张脸,来赵家开的女子学堂求助。
向莲华倒是神态如常,面上没有一丝讥讽之色。见赵玉喝完一杯水,又起身给她续了一杯,待她又喝了半杯,之才开口道:“说说你的事吧。”
“哎,好。我嫁的男人是独子,小姑子三年前嫁出去了。他家在镇上有三层楼,一楼有三间铺面,父母在后院做冰棍卖。在我们这里,条件很不错了。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以为嫁到这样的人家,后半生就能衣食无忧。我娘家妈时常跟左邻右舍炫耀,说我在夫家享福:不用干农活,男人有铺子有作坊。
事实上我夫家一直是由婆婆掌管财政,家里所有要买的东西都是她去买,买菜是她,收货款收房租也是她,根本不给其他人沾钱的机会。
我男人在冰棍作坊干活,婆婆没给他开工资,每个月就给十几块零花钱。两个孙女上学报名也是婆婆带去交学费。
我在家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孩子,手里也没有零用钱。连每个月买月经纸都要伸手问婆婆要钱。
生第一个女儿时,婆婆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大女儿两岁才断奶,她就让我拼二胎,结果又生了个女儿。
婆婆更不高兴了,成天在家摔摔打打,说我让他们家绝了后。她怂恿自己儿子跟我打架、逼我离婚,另外找个人生儿子。小女儿出生后的这几年一直如此。
之前女儿太小,我一直忍着。现在小女儿已经六岁。前几天婆婆和老公两人一起打我,我忍无可忍推了婆婆一把。”
赵玉端起杯子喝口水,继续说:“那一推没把婆婆咋样,结果我老公看到后非常心疼,他打我更狠了,牙齿都被他打掉了一颗。我受不住痛,就跑了出来。
没敢回娘家。这些年因为我的事,我娘家父母兄弟出面了无数次。每次见面时,我男人和婆婆都答应的很好,但等他们回去后,男人打我就更狠了。
我娘家父母早把房子分给了儿子,手里也没有余钱。几个兄弟生活也都艰难,嫂子弟媳都不是好相与的主,肯定不会收留我。姐姐一家在外打工,插不上手。
如果让我妈知道,我又被婆家人打了,也不过是给她凭添了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
当日出来的突然,我也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手上又没钱,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只得在桥底待了两天。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我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
又不敢回夫家,怕他们继续打我。后来想起这里有家女子学堂,可以帮助无家可归的女人,我就过来想碰碰运气。”
“你家婆对她女儿怎么样?就是你老公那个妹妹。”
“我家婆不是对女人不好,她是对亲生女儿和儿媳妇不一样。我小姑子出了月子就去做工了,一直是她家婆带孩子。她每个月有一百多元收入,一个人用到月底一分钱不剩,还抱怨妹夫不给她钱花。
为这事,我家婆没少替小姑子教导妹婿。还打电话给她亲家,让老俩口把自己存的养老钱拿出来,给儿子媳妇买新房子。”
舒丽梅听完赵玉的事,很是触动:“看来女人如果没有投生在有钱人家,想靠嫁个好夫家过上好日子,是行不通的。
掌心向上就没人会尊重你。得自己有能力赚钱。
可若自己经济独立,似乎也没必要为了找个饭票把自己嫁了。婚后还得当免费保姆,为男人料理家务、伺候公婆。还要把自己赚的钱分对方一半。万一不小心遇到家暴男,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很亏。”
向莲华心说:当初是谁对着一个渣男爱得死去活来的?不过看到丽梅现在状态很好,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伤心往事还是不提了吧。她肯定道:
“嗯,你变清醒了。婚姻就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人合伙,共同努力把小家经营得更好。女人不能因为不想努力,才找个人嫁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人生存在缺憾,找个人来弥补这种缺憾。”
舒丽梅继续问:“女人的独立,是不是说能养活自己,能独立买房、买所有想要的东西?”
“女人独立并不是说她非得要独自买房,有不少男人都在靠父母帮助才实现买房。独立是指自己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不是纯粹靠另外一个人施舍。”
舒丽梅还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