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记封面上的点点血迹,将掌心稍转后,便见一点殷红死死黏连于指尖,无法摆脱。
......
*
回过神时,垂眼看向鲜血顺着指尖蜿蜒而下,巫辰只反复抠着窗沿边缘,直至指甲断裂。
寒光倾洒,孤立于窗边。
“巫辰......是你吗......”,窗那头的屋内,传来气息如游丝的声音。
深夜之中,竟将他吵醒了。
“回答我......”
巫辰盯着月光之下,屋内模糊的虚影,道:“我想进去。”
“别进来了吧,我未准备好......”
那日施针后若是三日内醒来,应再无大碍,可现在却听出殷思的呼吸急促又沉重,“你怎么了。”,巫辰说着正要将窗框整个拽下。
“别......别进来......”
巫辰无法再顾其他,只好全力去推窗。
隔着窗纸,却忽见他的身影猛然向前栽倒,而后窗框被殷思死死压住。
这般不情愿,巫辰也只好作罢,可指尖仍紧扣着窗上的凸起雕花,无力得跪坐于窗前石阶,“殷思,我......”
“我好累啊,我没......有力气了......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想这样的,可他们......还是会死。”,巫辰稍稍一顿后,眼下竟凝出从未有过的愁意,话语被堵在喉间,哽塞道:“你也要死了,都是因为我......是吗?”
“殷思,你告诉我.......我都相信。”
“殷思,你说话......”,巫辰可隐约听得,他忍住哽咽的闷哼声,却迟迟未等来回应,转而要去将门砸开。
“不许进来。”,门楣轻晃,殷思于门前强硬制止。
看门内动静,他应是正用手撑着门的。
“一生太短,我们都......固有一死,只要活着的日子里,有意义、未留遗憾,那一生就会......变得足够长......”
“若要说旁人,是因你而死,便是否定了他们意义非凡的一生......人,只会为自己而死。”,殷思只费力得说着,语气轻柔极缓。
冬夜如渊,霜华凝于心头,只言片语,便可催融心间旧雪。
一门相隔的,成了想要紧靠的心魂。
巫辰声音微微颤抖,“那如何才可,活得有意义......”
“阿颜......这个,只能问你自己......”
巫辰深知,只一味地逼问自己,永远不会懂。多年来,她心中除了恨意,毫无方向。
“阿颜,等我好些,我带你离开吧。”
巫辰道:“离开,去哪儿。”
殷思轻笑后,断断续续道:“随便去哪里都好.....最好是寻一无人角落,余生仅你我共度。与你一起,不管在哪儿,皆为此生之幸......哪怕是永远躲起来,苟活于世,也好......”
“可我不想等了......”,巫辰话未说完便听得屋内有声闷响。
“......”
“殷思?”,巫辰犹豫良久,指尖颤抖着触上木门,试探地轻叩,却感知到他的呼吸更渐微弱。
“殷思,你醒醒......不要睡......”
“不可以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