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得的脆弱状态,只会将自己逼疯。
将心中紧绷着的弦缓缓松下,心中不再去想着如何‘恨’、如何‘杀’,异常轻松。
原本看殷思那副,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的样子,很是心烦。他常是死到临头了,还在哭来哭去,脑中仅想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心情。
可除却与殷思肢体相碰时,让他脸红的慌乱。
这个漫不经心的人,遇了要事,依旧可沉静应对,哪怕是将亡前,依然能平静地说话。
反观巫辰自己,却常因种种杂念分神,于重要关头失手或是志气全失。
巫辰觉得他,很会忍。
爱哭看似是外化的情绪,可总觉他心中,在克制着什么。
以至于在家中半月的相处,巫辰隐隐觉察出他常在躲着自己,也不知他在忙着什么。
独处时总感退回到了在钦天监时,满是试探与尴尬。
明明说着府上仅有一间主屋,他却总在后半夜溜到偏房去睡。
于院中种下枫树时,巫辰心里自然喜欢又欣喜,他却不让亲、不让抱。
重温药理针法时,好不容易守着一个男性活人在屋里,想从他身上找找经脉穴位,他却遮遮掩掩不给看。
因这大起大落的态度变化,巫辰心情愈发烦闷。
巫辰只好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将年幼时于家中读过的,数十本绝版药理书背默下来,以便反复翻阅。
......
*
一日书房内,日光洋洋洒洒,案几生辉,墨香与暖阳相融,殷思也破天荒地陪在巫辰身边。
正写着相关内科心衰的最后一本,殷思只在一旁的雕花椅上,一页页翻读着展颜钦的那本手记。
自从东方羽灵手中拿回兄长的手记,巫辰其实并未仔细看过,也可说成是————根本不想看。
暖阳自窗而入,书香萦绕身畔,殷思斟酌良久才试探开口,“阿颜,那日我们去过的......颐王府处的地宫内,安葬的,其实......”
“......是展颜钦。”
巫辰手执笔墨未有停顿,似是毫不在意,已然坦然接受世上再无亲人的事实,“哦,是吗。”
展家毒从未外传,因此首次传出展家毒的位置,一定是兄长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巫辰已在得空时查过此事,献都最早出现的展家毒,是刺杀案首个死亡的冷夫人。只顺藤摸瓜得探出,私卖祭品案中,颐王曾与冷夫人结怨。
颐王寿辰时,又知殷思于颐王亲信护卫是旧识,巫辰从不愿逼问,只等殷思自己将此事说出来。
“阿颜,抱歉......”
最后一页完成,巫辰收笔将书册合上,“你道歉做什么,展颜钦又不是你杀的。”,而后将三十几册书胡乱堆到一处,起身欲将其归置书架上。
殷思将巫辰手上的书册接过,笑道,“我帮你。”
他立于书架之前,目光专注,将书册一本本整齐排列在书架之中。
巫辰站在他身后,却越看越觉不对劲。
书册本是杂乱得堆着,毫无顺序可言,可殷思排书时,却会在两册之间,特意留出空位来放后面的书。
若是按常见的内科医书顺序排列,也应是从头部至脚部的位序。
幼时展家书柜内的书册位置,是巫辰按照自己的习惯,以心脏为起始,逆时针轮换着乱放的。
他是如何准确知晓自己瞎编的顺序。
屋内片刻沉寂,无人言语,静得可怕。
当书册堆满书架,只剩得两三本时,殷思手上放书的动作也停滞不动了。
“殷思,你从前,做过殿前司?”
“嗯。”
巫辰语气淡然:“我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
殷思也未回头,只盯着眼前的书架回应,“不重要。”
巫辰由殷思身后,牵住他的手,竟感些许冰凉。而后强行将殷思一拽,迫他看向自己。
殷思眼中神色,竟无一丝不安或是异样,相较往日更加平静,或是冷漠。
巫辰目光流转于他的眉眼间,启唇后缓声问道。
“殷思,八年前展家遭抄,也就是我爹死的那日。殿前司,在哪儿呢?”
“也在我家,杀人吗?”
不可置信仅留于巫辰脸上,她微眯着眼,素手翻转间,一记耳光裹挟着杀意,迅猛地甩向眼前人。
响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