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反驳道:
“东南富庶,要钱有钱,要粮有粮,何来的没有钱粮之说。那些官吏士绅不肯拿钱出来,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明亡了,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崇祯一脸不屑地摇摇头:“真是小孩子顽话,还以为你天资多么高绝呢。话一多,露馅了吧。朕宵衣旰食十五年,若是能从东南弄来钱粮,还用等到你来教朕吗。”
朱慈炤刚刚得了许多夸赞,如今乍一听到父皇如此贬低,脸涨得通红,顿时脱口而出:
“就算从东南弄不到钱,还有藩王、还有勋贵。让他们捐献,哪怕每家拿出两三成的财富,足够咱大明度过难关了。儿臣愿以身作则,就藩花费能省就省,只要够穿衣吃饭即可。省下的钱都给朝廷用作军事。”
崇祯心中暗喜,连让藩王、勋贵捐家产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说明已经方寸大乱了。哎,到底还是太年幼了啊,连九莲菩萨显圣都不知道吗,还在这里做让勋贵捐家产的美梦呢。
转念一想,崇祯又觉得有些不对,朱慈炤显然知道九莲菩萨显圣,五哥儿夭折之事。他还敢这么说,莫非是在内心深处,恨上勋贵们了?看来他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快表露出来了。
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才十一岁的儿子,而且这儿子还刚刚失去了母亲,崇祯心中倒泛起了一丝歉意。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偷扫了下崇祯的眼神,朱慈炤在心中冷哼一声:‘还真跟我玩上鬼谷子的‘飞箝之术’和‘反应之术’了。
行行行,你要玩我就陪你玩,不就是鬼谷子吗,你玩‘飞箝之术’,那我就陪陪你玩玩‘忤合之术’。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化转环属,各有形势。反覆相求,因事为制。’
我最擅长的就是‘化转环属、因事为制’了。你已经在我的不着痕迹的导引下,渐渐开始轻视我了。
轻视我的结果,就是入我彀中。’
崇祯也喝了口茶,然后抛出了关键问题:“炤儿,让藩王、勋贵捐助家产更不可行。你再说说如何灭亡东虏吧,说的好,朕赏你些什么,若说不好,你还是回去多读些书再大发议论吧。”
听到这个问题,朱慈炤知道自己发颠的时刻到了,于是假装思索片刻,一脸严肃地答道:
“儿臣以为,对伪清也应该进行四面围困。宁锦是一面、蒙古是一面、朝鲜是一面。
最后一面,则是为毛文龙平反,重建东江镇。
有此四面,不出十年,伪清自然平定。”
这话差点把崇祯搞破防:平反毛文龙,重建东江镇,这是人话吗?
折腾了这半天,总算问出了一句实打实的真心话。若是这小子掌了权,我的所有策略还不全部被他推翻。还是赶紧把他打发了,彻底为太子排除隐患吧。
想到这里,崇祯点点头,硬着头皮称赞道:“你讲的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朱慈炤笑道:“皇伯母殿下不是要搬到仁寿殿,将慈庆慈腾出来,改成端本宫,给太子殿下大婚之用嘛。”
听到太子殿下一词,崇祯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是啊,你也要一起搬走,都收拾好了吗?”
朱慈炤答道:“儿臣也没什么东西,父皇随时都可以打发了儿臣。但儿臣不想去仁寿殿住。
民间俗语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见男子到了七岁,就该避嫌了。儿臣都十一了,再住在皇伯母殿下宫中并不合适。”
“那你想如何?”
“儿臣要出宫,到王府居住。”
“哪来的王府?而且这个月就要搬了,现给你建王府也来不及啊。”
朱慈炤笑道:“父皇别唬儿臣了,成祖爷营建北京城的时候,专门建设了十王府,供就藩前的亲王居住。随便命人在十王府收拾几间房舍,不用一天时间儿臣就住进去了。”
崇祯冷哼了一声:“你还挺不好糊弄,可是咱大明没有十一岁亲王搬出宫,去住十王府的先例吧。”
朱慈炤不假思索地答道:“怎么没有先例,景泰帝八岁受封亲王,在郕王府居住。”
崇祯差点被噎个倒仰,这完全是有备而来啊。
朱慈炤见崇祯面露迟疑之色,便继续说道:“昨晚母妃托梦于儿臣,说儿臣生辰八字与禁宫相冲。若不速速出宫,恐怕活不过十二岁。”
这种鬼话,崇祯肯定是不信的。因为每个皇子出生,自己都命灵台牌子太监陈国用占卜过。其他皇子,倒也还好。只有太子最不吉利,得到了‘虎生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