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三百年前立冬子时,李昭元跪在冰封的洛水河面。他剖开结发妻子的孕腹,将哭嚎的胎儿连同七枚青铜钉一起钉进冰层。血色冰面下,初代鬼面新娘的嫁衣在暗流中舒展,被冰锥刺穿的掌心正托着半块双鱼玉佩。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李承业咳出掺着铜渣的血块,血剑突然调转剑尖刺入自己咽喉。七星人牙在剑柄上炸成齑粉,飞溅的骨粉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古井中升起九道血柱,将整个铁匠铺染成赤色。
当两颗心脏同时停止跳动时,李承业看到了诅咒的根源——十八代李家人扭曲的魂魄正被青铜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没入鬼面新娘的脐带。而他自己的魂魄被七根青铜钉钉在冰面上,身下是无数个正在重复弑亲场景的时空漩涡。
“该醒了。”鬼面新娘的声音从血剑内部传来。李承业破碎的右眼突然渗出铜汁,视线穿透三百年的光阴,看见母亲跪在祠堂暗室。她正用刻满咒文的产钳,将从自己腹中掏出的死胎塞进青铜鬼面。
剧痛中,李承业抓住贯穿魂魄的青铜锁链。血剑化作万千铁针扎进指缝,他硬生生扯断锁链插进自己心口。两颗心脏爆裂的轰鸣声里,时空开始倒流:铁匠铺的砖瓦逆向生长回泥土,血泉缩回古井深处,父亲被掏出的心脏重新跳进胸腔。当李承业在时空乱流中抓住母亲的手时,她腹中死胎突然睁开七十二只复眼——那正是三百年来所有被献祭的鬼面新娘在凝视。
“把我的命,刻进剑脊。”母亲突然将产钳刺入太阳穴,脑浆在虚空写下血色铭文。李承业浑身骨骼应声碎裂,每一块碎骨都化作青铜钉射向时空漩涡。血剑在剧震中崩解,剑身里爬出三百个脐带相连的鬼面婴儿。
当最后一个漩涡消失时,李承业发现自己站在初代铁匠铺的熔炉前。鬼面新娘的嫁衣在炉火中翻卷,七枚青铜钉悬浮在空中摆出北斗阵型。他伸手触碰燃烧的嫁衣,指尖传来母亲临产时的阵痛。
“生生世世...”三百个声音在熔炉中合唱在那熔炉的轰鸣声与三百个声音的合唱中,李承业只觉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无尽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业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又熟悉之地。这里是青崖镇,却又与记忆中截然不同。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每一寸土地,暖烘烘的,街头巷尾弥漫着烟火气息,孩童们嬉笑追逐,大人们面带微笑,一切都透着祥和。
李承业低头,自己身上的嫁衣与青铜鬼面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利落的粗布衣衫。他下意识地摸向后颈,那处鬼面烙印也不复存在。
他漫无目的地在镇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曾经的铁匠铺旧址。这里已不再是阴森恐怖的模样,而是一座崭新的房屋,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林家铁器铺”。
正愣神间,一位面容温婉的年轻女子从屋内走出,她手中拿着一柄刚打造好的菜刀,在阳光下细细端详。女子察觉到李承业的目光,抬头微笑着问道:“客官,可是要买些铁器?”
李承业看着女子的面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女子,竟与鬼面新娘、婉娘长得一模一样。
女子见他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仍礼貌地说道:“客官莫不是哪里不舒服?若不嫌弃,可进屋喝口水。”
李承业木然地点点头,跟随着女子走进屋内。屋内摆放着各种农具、刀具,墙上还挂着一些精美的装饰品,全然没有往昔的阴森鬼气。
在交谈中,李承业得知女子名叫林婉,是这铁器铺的主人,父母早逝,靠着祖传的打铁手艺营生。李承业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夜晚,李承业躺在客栈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无论过去的诅咒与恩怨如何纠缠,他都不会让它们再影响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次日清晨,李承业来到林家铁器铺,向林婉表明自己愿留下来帮忙打铁。林婉欣然应允。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承业与林婉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渐渐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在一个月圆之夜,李承业鼓起勇气向林婉表白,林婉红着脸点头答应。
婚后,两人齐心协力经营铁器铺,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偶尔,李承业会在睡梦中惊醒,梦中那些恐怖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但每当他转头看到身旁熟睡的林婉,心中便充满了温暖与力量。
多年后,一个小男孩在铁器铺后院玩耍,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石头下露出一块古老的青砖,李承业看到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