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意欲何为,天子登基,莫非你也想上去坐坐?”
&esp;&esp;李定国连称不敢。
&esp;&esp;郑成功无奈道:“是我让他来的,这是此生很重要的时刻。”
&esp;&esp;所以才想让最好的朋友,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做个见证。
&esp;&esp;隆武帝皱眉道:“莫要随意开口称「我」,一例全都称「朕」。”
&esp;&esp;郑成功笑了笑:“父皇放心,我只在亲近之人面前如此,其他地方会改的。”
&esp;&esp;隆武帝眼看时间所剩无几,轻轻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今生今世,父皇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往后余生,你便要一个人站在最高处。”
&esp;&esp;若有来生的话……
&esp;&esp;为父愿在地狱历遍摧折火焚之苦,只求你我父子同生于盛世,做两代治世明君。
&esp;&esp;李定国走过来,细致地理了理他的衣襟,将一个扣得不怎么完美的结拆开,又重新为他系上,最后低垂眉眼,沉声说:“森森去吧。”
&esp;&esp;郑成功寂然点头,在即将破晓的天色中,独自登上了祭台。
&esp;&esp;须臾之间,他孑然立在这个地方,终于明白了为何帝王会是「孤家寡人」。
&esp;&esp;台下的万民都仿佛隔了云烟如海,面目都已模糊,如同嵌入纸片上的苍白剪影,就连眼前的万般风景,都被重重冕琉所遮挡。
&esp;&esp;举世茫茫,仿佛只剩下了自己。
&esp;&esp;战魂孙承宗竭尽全力地高声呼喊着,急于赶时间走流程:“请天子祭天——”
&esp;&esp;然而,就在这一刻,郑成功已经望见了头顶层云深处,一线长夜即将破晓的微弱曙光。
&esp;&esp;他没有再祭天,而是从祭人开始,执起玉杯,尽数倾注在地:
&esp;&esp;“严肃地说:“你做得很对,先有国才有家。”
&esp;&esp;张煌言又问:“父亲从前教导我万般做人的品格,我可曾成为了您期待的那种人?”
&esp;&esp;张圭章抬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蓦地抱住了他:“为父从前即便在梦中,也不敢想象能拥有一个你这样的孩子。你很好,非常好,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许。”
&esp;&esp;“苍水,为父走了——”
&esp;&esp;张煌言仰起脸看天,竭力不让泪水滑落,直到面前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影,才缓缓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esp;&esp;“二哥。”
&esp;&esp;李定国站在百官最前列,闻言回过头,见刘文秀越过人群,冲他遥遥一拱手。
&esp;&esp;“蜀王刘文秀,祝晋王殿下定四海,步青云,赢得千秋万岁,不朽声名。”
&esp;&esp;语罢,一振衣袖,身影飘然散去。
&esp;&esp;李定国仿佛有些想笑,刘文秀说话还是如从前一般,总是斯斯文文的,不愧是西营中唯一的文人从军。
&esp;&esp;可他弯了弯唇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sp;&esp;一旁,隆武帝正在飞快地奋笔疾书。
&esp;&esp;他掐着散去的最后一秒,写了满满一张纸塞给李定国:“代朕交给皇儿,你是百官之首,若有反心,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esp;&esp;李定国摇头,认认真真地说:“我此生绝不负陛下。”
&esp;&esp;隆武帝最后望了一眼高台上的身影,带着微笑,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esp;&esp;这一生,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esp;&esp;天光大亮,从云层间翻涌而出,湮灭了所有的一切。
&esp;&esp;亡魂们的身影在飞速地消逝,郑成功立在最高处,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往来呼啸的晨风,吹起河山之间,皆是一片灿烂晴朗的金色。
&esp;&esp;八荒六合之间,亡魂们临走前的呼声,一声又一声,叠加在一起,重重回荡震云:
&esp;&esp;“愿大明江山万岁,陛下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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