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缺点也有。
&esp;&esp;那就是义军们从前习惯了各自为战,仅凭一腔悍勇,战术安排上非常不讲究,命令传递和军事部署更是效率低下,需要进行长期磨合。
&esp;&esp;文天祥作为江西庐陵人,一至江西境内,当地的无数义军和乡亲父老悉数来归附。
&esp;&esp;他将这乌压压一大群人纠合起来,稍微练了练,也没有过多的时间耽搁,就准备带兵出战了。
&esp;&esp;打到长沙城的时候,城中群众发动起义,一举拨乱反正,守卫忙古歹被杀,大军或溃散或归附。
&esp;&esp;文天祥驻军潭州,派下属若干军队分别置寨封锁湘西、南岸、下沚江口各处,自己则修舰列队,准备渡水北上。
&esp;&esp;因为这一路常年遭到蒙元大军祸患,从最早的兀良合台开始,到现在的忙古歹等人,所过之处尽情劫掠,有时还屠城灭地,数日不封刀。
&esp;&esp;导致沿途人烟荒渺,民生凋敝,四野残败,昔日房室更是十不余一,即便是幸存者也是生活苦不堪言。
&esp;&esp;这就导致文天祥不仅要收复失地,更重要的是,还得修整民生,课农筑舍,周抚并济,相当一部分人手都被分化出去,经常要从事军务以外的事。
&esp;&esp;常德府的守军是蒙元最精锐的探马赤军,早就据险而守,做好了万全准备。
&esp;&esp;任宋军摆出攻城的火炮,轰隆隆震天而鸣,他们只是兀自岿然不动。
&esp;&esp;文天祥把控了常德府通向城外的水源,截断运粮小道,随后又行调虎离山计,一把火焚尽了常德府的粮仓。
&esp;&esp;本打算待城中弹尽粮绝,再从容部署攻城。
&esp;&esp;不料这些探马赤军根本不做人,眼看没有粮食可吃,就开始肆意屠杀城中百姓,将这些两脚羊充作军粮。
&esp;&esp;文天祥只能放弃了一切兵法战略,强行突破攻城。
&esp;&esp;于谦一路行来,唯见尸骸相枕,漫山遍野,探马赤军、其他元人军团和宋军的遗骨纷纷交叠,沃血百里,甚至洞庭湖上游都尽皆流淌成了赤色。
&esp;&esp;这一战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esp;&esp;厮杀进行到了这种地步,本身战力的强弱反而已经沦为次要,真正起到决胜作用的是一方军队的意志和精气神。
&esp;&esp;文天祥作为文人丞相,本方主帅,丝毫不顾危险,前往第一线亲冒矢石,提剑上阵厮杀,以示必死之志。
&esp;&esp;宋军士气大振,也随着他一拥而上,势若长虹般从天际呼啸席卷,狂流怒啸,浩浩荡荡,直取高城之上。
&esp;&esp;怒箭与火炮交迸,铺天盖地流溅,纷纷如雨下。
&esp;&esp;混乱中,文天祥被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流矢击中。
&esp;&esp;他依旧身形清拔,仿佛千军阵前永不会倒下的旗帜,飘然穿云而起,并未有丝毫动摇,也完全没有在人前表露出任何不妥。
&esp;&esp;直到此刻终于成功攻克了常德府,他才松了口气,觉得可以休息了。
&esp;&esp;然后就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血,再也坚持不住,向一边倒去。
&esp;&esp;倏然降临的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及时从旁边扶住了他,轻握住他垂落的指尖,依稀蕴藏暖意。
&esp;&esp;一声叹息轻轻地飘落:“先生,我找到你了。”
&esp;&esp;于谦眉峰紧锁,见他伤得如此严重,自己手也不禁有了点轻微的颤栗。
&esp;&esp;旁边,岳飞见到这一幕,立刻道:“我知道军中医师在何处,我给你指路,你快送他去处理伤势。”
&esp;&esp;于谦带上文天祥,一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滴落的鲜血淋漓,很快就染透了衣衫,仿佛经冬以后愈发凄恻的梅血。
&esp;&esp;追随在文天祥军中的医师,是宋末年间非常知名的大医学家罗知悌。
&esp;&esp;他原本的命运是在宋廷亡国后,随着两宫一起被掳掠北上,囚禁燕京,但两宫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