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看着他淡漠的表情,皱了下眉:“老萧,我真觉得你不要太把那个梦当回事,反正事情都还没发生,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如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莳也同志温柔漂亮,又是插队知青,还当上军医了,往后你调回去,也不影响你把人一起带回去!最要紧的是,我瞅着莳也同志挺喜欢你的。”
说完,鲍青撞了撞萧樾的肩,低声道:“我可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都打听过了,那个程木森程医生,年轻有为,长得还好看,又和莳也同志是同行,两人话肯定多的说不完,这回同心协力研发药品,啧,老萧,我都替你担心!”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鲍青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鲍青说完,转头看向萧樾,才发现他正拧眉看他,眼神带了些不悦,不咸不淡道:“鲍青,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莳也和普通女人不一样,她所图,绝不是感情。我和她,至多算是合作关系,且是并不稳固的合作关系,随时会翻脸。”
萧樾语气平淡:“而且,她有未婚夫,兴许什么时候就结婚了。”
鲍青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烦闷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懒得听,哪有那么多这那的,有未婚夫咋了?咱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个?喜欢不就好了!”
说完,鲍青转身就要走,却忽然看到萧樾冷冽的眸光。
“不是吧,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就生气?这么小肚鸡肠??”鲍青很不满,刚准备再教训他几句,萧樾就拿起望远镜看向安南军那边,熊熊大火燃烧,能看到火焰中不断挣扎的安南兵,那些人,甚至都还活着,却要被活活烧死。
鲍青察觉到萧樾陡然紧绷的脊背,神色严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安南军那边。
他只能看到寥寥升起的黑烟,顿时一诧:“这些安南人搞什么鬼东西?大白天烧火取暖?这烟可真黑,他们该不会是想祸水东引,给我们制造火灾吧??”
看着安南军那边不同于往常的古怪动向,鲍青很难不阴谋论。
半晌,萧樾把望远镜递给鲍青,薄唇紧抿,说道:“安南军那边环境恶劣,鼠疫比我们更严重,已经到了生烧活人的地步,不过,这样只会造成混乱,而不会好转。”
鲍青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哆嗦了一下,忙抬起看了一眼,看完后,黝黑的脸都白了。
“这些安南人,真够心狠的,人都还没咽气!他们那头不会出什么事吧?”虽然他们与安南军不算友好,但都是当兵的,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不忍。
他们投军是保家卫国的,可上峰却不想着救人,非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
萧樾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好说,把安南军这边的消息压住,不要泄出去。”
闻言,鲍青脸色更难看了:“你的意思是,安南人很可能会趁这个机会,挑拨?”
萧樾看着那冲天的黑色烟尘,目光凌厉:“防人之心不可无。”
*
安南军鼠疫救援不及,把重病患者尽数烧死,这样残虐的消息,压不住的。
萧樾巡查边防线回到营地,就看到了动乱的景象。
许多患了鼠疫被隔离在临时营房的患者都拖着病躯走了出来,站在营地里高声道:“我们是为了保国戍边才患上鼠疫,如果不营救就烧死我们,那我们不服!”
声音震天,医生们被团团围住,对这样的场面有些胆寒。
在莳也和程木森投入研发工作后,蓝心是唯一一个主事的军医。
眼看着患者暴乱,一个接一个从隔离营房走出来,而那些没有患病穿着防护服的军人们纷纷退避,不敢与他们争执,蓝心就觉得头痛。
原本有了呼吸机和防护服,情况已经好转许多了,怎么会突然闹出这样的事?
鼠疫致死率很高,这些患病的患者每天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尤其是重症患者,他们身边病床上的战友,可能隔天人就没了,只会造成更大的心理负担。
“反正都要死!与其被你们烧死,不如大家一起得病!”
“对!没错!只有大家都得了病,你们才不会放弃我们!”
“我们不想像那些安南军一样!我们要活着!你们不能烧死我们!”
“……”
病患动乱是极可怕的,鼠疫通过飞沫传播,他们神色狰狞看着身着防护服的众人,一个个像是着了魔,冲上去开始拼命撕扯军医们身上的防护服。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众人吓得尖叫迭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