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梅一诺搂着被皮子似乎睡得很安稳,伤腿搁在床沿处,看不出异样。
梅庆年拉了灯,轻手轻脚下楼。
“把衣服穿上,我去叫李大脑袋来看看。”
梅老太叫住他,“去医院啊,李大脑袋能看出个啥?飞飞一直喊腿疼,肯定很严重,得给他拍片检查一下。”
“人郭建宏腿都摔断了,李大脑袋也能接回去,怎么就他娇气,还要去医院?”
梅庆年并没打消对梅鸿飞的怀疑,狗东西的房间挨着梅老太,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上楼拿?
也就是诺丫头没事,不然,另两条腿他也一并给他打折了。
梅老太今晚触霉头的事有点儿多,儿子正气头上,她也不敢硬犟。
关键,李大脑袋看腿伤有一手。
都是些不省心啊,咋都喜欢挑腿霍霍!
范悦将祖孙仨吃剩的残羹冷炙收了下,又开始热锅烧水。
梅鸿飞这样今晚铁定是要住家里,等下八成要熬药,还得给梅庆年重新弄点儿吃的。
死丫头摔了腿,这下是一点儿忙都给她帮不上了。
梅琳又悄默的上了楼,扯了灯。
“姐。”
梅一诺继续假寐,早在梅老太大喊大叫那会儿她就已经醒了。
“姐。”
梅琳不依不饶。
“姐,快醒醒。”
梅一诺被吵的没脾气了,这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你最好有事。”
“你还没吃饭了,妈正做呢,等下我给你端上来。”
“……”
梅一诺再没有心也说不出狠话来。
从始至终她就没指望这家里还有谁记得她,加之没弄死梅鸿飞,心里有气,胃口大打折扣,晚饭只啃了一个鸡腿,一瓶奶。
“不饿!”
生硬丢下两个字,以为小丫头会消停,哪知人看她那眼神就像看智障。
“不吃饭会饿肚子的,睡着了会一直梦到吃的,半夜馋哭了可没东西吃。”
梅琳自己就有这样的经历,上回赌气不吃饭,夜里做梦吃排骨,枕头都啃湿了。
更惨的是,大半夜的哪有吃的,还不能哭,会被她姐赶下床。
梅一诺闭上眼,挨饿对十七岁以前的她来说是常事。也正因为挨饿多了,后来对浪费食物几乎是零容忍。
“再打扰我睡觉,以后都不准跟我睡。”
不是梅一诺借题发挥,睡觉真的是个大问题。
她浅眠,稍有响动就会入睡困难。天一有时候不得不动用灵力帮她隔绝噪音,只为让她安睡一晚。
想到天一,梅一诺愈发没有了开口的欲望。
“不吃饭那药了?姐你还没喝药。”
范悦怕是根本就没想到还有给她熬药这事。
“不喝!”
梅一诺背过身。
“那好吧,等我明天给你把信拿回来,再找你。”
梅琳扯了灯下楼,李大脑袋已经背着他的大药箱过来了。
梅鸿飞不让动,人这会儿还瘫在地上,梅老太怕他硌着,给他头下垫了好几件衣服。
“快给看看,不行咱就上医院。”
“……”
这是还没看就断定他不行?那找他来干什么?
李大脑袋看向梅庆年,“要不你直接送医院?”
梅庆年脸一沉,“妈你到边上去,别添乱。看着还没诺丫头伤的厉害,去什么医院,你随便治。”
给钱的发了话,李大脑袋也不装腔作势,撩起梅鸿飞的裤子一看一摸,心里就有底了。
“断了,送医院不?”他再度确认,实在是梅老太不是个好说话的,加之梅鸿飞也是混小子一个。
“你治。”
梅庆年信得过他。
李大脑袋终于开始往外掏家伙,等准备齐全,看向大爷躺的梅鸿飞,“小子,有点儿疼,是爷们儿就忍着点儿。”
梅鸿飞这时候已经不在乎什么爷们不爷们了,他就怕自己叫太大声,惹到楼上那煞神。
“把我嘴堵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
梅庆年有些诧异梅鸿飞今晚的反应,往常一点儿小病小痛就要死要活的人,今儿个腿都断了,浑身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分明疼得厉害,反倒安生的过分。
梅老太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