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姝端着茶杯迅速起身,将攥着药的手覆在上方,夸大其词:“柳嫔您想清楚,这药遇水即化!和定魂丹一样……已经失传,我手中的是最后三丸!”
柳嫔面色大变,见乌泱泱涌进来的侍卫和宫婢,咬了咬牙,又道:“都出去!”
虽未至晌午,然天气渐热。
屋外的蝉鸣一声接一声,吵得人心中生躁。
宋南姝和柳嫔,对峙着。
柳嫔在心中暗暗计较,给宋南姝一枚,她手中还有一枚。
和宋南姝鱼死网破,得不到雪鹿丸,要让太后和陛下知道了她有定魂丹却不曾献上,她才真是位分到头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怀上孩子!
若能一举得男,她来日的前程和家族荣华都稳了。
“芍药!”柳嫔按耐住心中怒火唤了一声,见贴身婢女进来,开口,“去将我紫檀木匣子里蜡封的救命药丸,取一颗来。”
芍药满目不可置信:“娘娘……”
“去取!”柳嫔提高音量。
很快,芍药取了药丸回来。
柳嫔没过手,示意芍药递给宋南姝。
接过蜡封的药丸,宋南姝放在鼻尖嗅了嗅,是陈年蜡封的味道。
再看蜡封底部,隐隐有红色“张”字。
和薛神医说的一样。
宋南姝心跳速度快了起来,她用力将药丸攥在手心里。
阿砚有救了!
“多谢柳嫔娘娘。”宋南姝郑重行礼。
她将雪鹿丸重新装回瓷瓶中,搁在小几上。
柳嫔抬起冷冰冰的眸子看着宋南姝,威胁道:“这定魂丹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手中的也就保不住了!”
宋南姝唇角露出浅笑,再次行礼:“柳嫔放心,南姝知晓轻重,多谢柳嫔赐药。”
芍药看着宋南姝快速离开的背影,上前低声道:“娘娘,侯夫人说……让您留住世子夫人的。”
柳嫔把玩着装雪鹿丸的白玉瓶,这会儿还哪顾得上母亲的交代:“就刚刚我和宋南姝剑拔弩张的情景,我敢强留……她就敢毁药!不值当!”
说着,柳嫔想了想,耳语吩咐芍药去找一个葵水刚过七日之人试药。
宋南姝从殿内刚出来,迎春和迎秋立刻迎了上来。
迎秋道:“姑娘,柳嫔难为您了吗?”
“走吧!”宋南姝紧紧攥着手中的定魂丹,掌心全是粘腻湿汗,眉目间已掩不住喜色。
她的阿弟,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有救了。
·
姜箬澜到姜府已经有一阵子。
昨夜,姜夫人守在姜箬璃身边,握着姜箬璃的手,也是彻夜未合眼。
生怕闭上眼姜箬璃又消失不见。
姜箬澜看过哭到天亮才睡下的姜箬璃后,强硬扶着姜夫人回去休息。
安顿好母亲,姜箬澜去小厨房亲自盯着母亲的安神药。
她刚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到门前,半掩着的雕花隔扇内便传来母亲姜夫人极力压抑的哭诉声。
“我在阿璃那孩子床边坐了一晚上,看着阿璃……我就想到南姝!云珩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这些年我眼瞧云珩在外对南姝是那么体贴,我以为我们的南姝过得很好!可谁知……谁知柳云珩那个混账,竟然四年都未曾同南姝圆房!这要传出去,南姝要怎么做人!”
我们的南姝?
姜箬澜听到这几个字心惊肉跳。
隐隐有种预感。
她若是记得没错,当初姜箬璃说过……宋南姝在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端着汤药的手猛然收紧,顺着隔扇缝隙往屋内看去。
父亲正站在床边,轻抚着将头埋在他腰间痛哭的母亲,轻声叹息。
“柳云珩和我们南姝成亲,竟然是为了等阿璃!我可怜的南姝……这四年她心里该有多苦!”姜夫人哭得不能自已,“当年我没有资格告诉南姝,柳云珩不是适合她成婚的对象!如今……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亲生女儿被安远侯府欺凌至此,连为她出头,都名不正言不顺!”
“咣当——”
药碗从姜箬澜手中滑落。
姜裕行和双眼通红的姜夫人看向门口,见自家长女正满脸不可置信,面色苍白立在门外。
姜夫人用力抓住姜裕行的手臂,瞳仁颤抖看着自己的长女:“阿澜……”
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