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查一下,这个天马阁买卖的奴隶种类和人数,细致一点。”
她总觉得哪里还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
能让她生出这种感觉,一定还有值得她注意的。
夜色朦胧,月娘听着寝屋门口传来的细细簌簌的撬门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轻幔罗帐外,是晕染的烛火,微微照亮小半张床和月娘小半张脸。
门锁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月娘缓缓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那细密的声响和这诡异的笑容成为了夜色中最恐怖的场景。
那日峡口失守,梁岭逃窜离去,那些士兵也溃败潜逃,无人在意已经离开西荒,安分等待的寞黄人。
寞黄人几乎掏出了一生的积蓄,就为了逃离乌凤呈这个可怕的女人,可谁知道,一无所有的他们又一次的回到了乌凤呈的掌控。
得知这个结果,一些人恨不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他们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乌凤呈没有为难他们。
她的靴子上还沾染着不知道谁的血,她骑在恐怖魔兽的背上,居高临下的出现在他们的世界。
她专注的注视着他们,似乎要把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都记在脑中。
那张漂亮苍白的脸上是一种近似悲悯的神色,哦,这一定是他们当时太过恐惧看错了。
乌凤呈说:“跑吧,跑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被我找到。”
有的人不敢动,有的人跑得飞快。
月娘混在人群中离开,离开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以为的最后一眼,但乌凤呈没有看她,没有看她们任何一个人。
她一路向东,跟着人群。
这些人也不是瞎跑的,他们知道峡口是宝州城的驻军看守的,乌凤呈一定是和宝州城过不去的,那么最近的宝州城就不能去,除了宝州城还有罗城和宁城。
宁城那边隐约传来了一些风声,说是那里有外来的商旅,那些商旅有一部分愿意带着寞黄人离开,虽然工资只发临昌人的一半,甚至更少,但他们愿意带着寞黄人走,因为寞黄人比临昌人更吃苦耐劳。
他们聪明着呢。
这附近的城市肯定有不少寞黄人,这些生活在这里的寞黄人肯定已经让市场饱和了,留给他们这些后来人的机遇不多,不如跟着去别的地方。
月娘以前去的最远的城池也就是宝州城,她没有去过宁城,但听过。
被调教的时候,有几个姐妹受不了侮辱,反抗、自杀、逃跑……失败的人被拉下去加重调教,那个时候,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同伴流着血被拖了回来。和她一起的是花\/\/楼的老\/\/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读不出真实的情绪,可月娘记得她的话。
“哎哟喂,这么点皮肉伤势都受不了了?啧,你们要是去了宁城,啧啧,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在那位老鸨的眼中,她们几乎被打碎的人生只是一点皮肉之苦,那抵达宁城的寞黄人呢?
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月娘想知道,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跟着人群抵达宁城。
她路上还在思考,可命运第一次眷顾了她。
从峡口出来的这一批人和正赶往宝州城的宁城驻军擦肩而过,但月娘等人躲躲藏藏,前进的速度不快,在抵达宁城之前,遇见了满身未宣泄怒气的宁城人。
在树林深处,山坡的高处,见到宁城驻军临时营地内飘扬的代表身份的旌旗时,月娘狂喜。
一个大胆又冒险的计划在脑中飞快成型。
她状似无意的蛊惑了几个与她同行的寞黄人。
那些寞黄人信以为真,欣喜又憧憬的奔向了那支军队。
可没有在寞黄人身上讨着好的宁城驻军本就满心戾气,见到这些朝他们跑来的像是流民一样的人,不等他们接近,就对着这些人举起了武器。
已经从树林、庄稼地等藏身处跑出来的寞黄人,对上这些宁城士兵残忍的眼神的刹那,理智回笼,他们止住脚步,惊恐的往回奔去,想要来处重新庇护自己。
可将之视为猎物的士兵如何会放过他们,他们吼叫着,嘴里发出最原始的狩猎的叫喊,朝着些人扑了过去。
惨叫声回荡在夜色里。
月娘将自己的踪迹掩藏的很好,她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她还在等待。
外围的骚动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士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