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棋怕被谈得正高兴的两人察觉,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床上。
她没想到林宏光胆子那么大,居然能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来害人,她的良知告诉她应该提早通知林母,可情感上又替他辩解,觉得他应该做不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心里压了秘密的阮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偷偷摸摸地溜到隔壁房间看了一眼,发现林宏光烂醉如泥,躺在一地狼籍里睡的正香。
她没去管他,而是悄悄地打开房门奔向煌家饭馆。
隔壁朱婆子正提着夜壶出门,她每天早上都要去浇菜园子,看到阮棋跑得飞快,顿时皱眉,嘴里嘀咕着:“林家这两口子咋回事呀?男的昨夜闹半宿,女的大早上就逃难?嗯?逃难?”
朱婆子近来天天去张大爷家看电视剧,想象力丰富的她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
她想跟上去瞧瞧,可看着手里的夜壶,纠结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夜壶提回家里放着,先去看热闹。
毕竟菜园子随时可以浇,热闹却不是天天都有。
阮棋凭着一股勇气跑到煌家饭馆门口,看着姚莲花几人忙碌的身影,几次想张口却被来买包子的人们打断。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阮棋被打断几次后就再也张不开口了。
姚莲花其实早就看到她了,不过因为一直在忙,就没功夫理会她。
等第一波客人离开后,她发现阮棋还在门口徘徊,于是便走出来问她:“阮棋,你要买包子吗?”
一直沉浸在思绪里的阮棋冷不丁被她喊一声,先是慌张地摇摇头,随后又挤出个干涩的笑容来,“我买……两个肉包子。”
姚莲花觉得今天的阮棋表现得特别奇怪,就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所有人似的。
她夹了两个肉包子给阮棋,又问了句:“就买两个吗?你家林宏光不吃吗?”
阮棋脸色僵住了,嘴角抽动了几下,默默地掏出四毛钱提着包子走了。
朱婆子从拐角冒出个脑袋来,她盯了阮棋半天了,还以为阮棋要干什么大事呢!结果就这?
朱婆子迈着小碎步凑到姚莲花身边,扒着叠起来的木门问姚莲花:“苏家媳妇,林宏光家的干嘛来了?就买包子?”
姚莲花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她不爱说人闲话,笑了笑,没接朱婆子的话茬。
林母正端着干净的碗筷从后厨出来,朱婆子看到她顿时两眼发光,上前凑到林母耳边就开始蛐蛐林宏光起来。
要说最近镇子的话题是谁?那当然是林宏光家了!
托他妈和他哥的福,林宏光也算是出名了。
自打周春枝与林宏亮获刑的消息在镇上流传开来,居民们对他们一家便采取了避之不及的态度,其中不乏大胆之人,暗地里偷偷往他们家门上扔粪便和垃圾,使他们沦为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经历了这番变故,林宏光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阴沉狠厉。
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他、议论他,猜忌让他的疑心病变得越发严重起来。
他偶尔也出门,只要遇见有人扎堆聊天,表情立马就变得阴森起来,眼神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阮棋心里也很纠结,其实林宏光一直都不算是个脾气好的人,也没什么上进心。
以前有他妈管着他,替他操持家里,他没什么经济压力,日子也就还能过下去。
如今,他妈去坐牢了,没了可以压制他的人,又加上被机关罚了一笔巨款,他就变得胡作非为起来。
为了躲避别人异样的眼光,林宏光沉迷于酒精之中。
刚开始阮棋还能管住他,后来再管他就管不住了,再后来不仅管不住,遇到他心情不好还会挨揍。
她对他的感情也随着这几个月的暴力变得越来越淡薄。
不过,昨天他和代老五说的那些歹毒法子,毕竟还没干不是吗?
万一他酒醒了,良心发现,就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
阮棋回到家里,坐在冷冰冰的客厅,回忆起这几个月水深火热的生活,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她今年才三十五岁,难道她真的要把未来寄托在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身上?
林宏光昨天夜里喝得太多,早上是被冷醒的,宿醉加上饥饿让他脾气变得更加暴躁。
等他发现阮棋既没做饭又不照顾他时,心头的不满顿时到了极点。
他踹开卧室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