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出身寒门的将军,一个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在这个时代相遇,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我与张任将军厮守半年后,被张家的人发现,他们以张任将军的性命作要挟,迫使我离开”
“张将军知晓此事后,暗中教训了几个张家子弟,然而我们的反抗也引来了张氏家族的怒火”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张将军受刘璋相邀摆酒宴饮,张氏家族的子弟趁着这个间隙闯入民宅,纵火抢掠,而我被他们捆绑后装入麻袋,卖至青楼”
柳鸢的神情渐渐颓然,整个人瞳孔涣散。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每天就如同畜生般引客接客,还要被逼学习取悦男人的舞技琴艺,那时的我整日以泪洗面,生出无数轻生的念头。”
“那段日子张将军四处寻我,未果,后来因为蜀川发生战事便耽搁了,张任将军调任雒城,我与他相见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半年后,前蜀郡太守刘璋投降汉中王,张任将军身死的消息传来,我悲痛欲绝,万念俱灰,本想一死了之,了却残生,但忽然想到就这么死了,谁又会为张任将军报仇?”
“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柳鸢握紧拳头,颓然的脸色变得极为冰冷。
“汉中王也好,张氏家族也罢,都是我的仇敌,汉中王势大,因而我不得不借助张氏家族的力量与之抗衡,建立红袖坊也是张家暗中授意支持,身为蜀川少主的你,自然会成为红袖坊的刺杀目标。”
刘禅扭头看着她,落寞地叹道:“你拿张家当跳板,孰不知你也成为了张家的棋子,世事无常,人却有情,要怪就怪生在这乱世吧。”
柳鸢缓缓闭上眸子,低声道:“我跟你讲这些,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我清白尽毁,早已是遭世人唾弃的女子,死不足惜,要杀要剐少主随意,可”
停顿片刻,柳鸢看向柳思思,接着道:“可思思是我的妹妹,还望少主垂怜,能放她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她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刘禅揉了揉额头,摊手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柳夫人如此配合,本少主自然不会动你们姐妹,更不会折辱你等,但张家的人可就不好说了,他们若是知道你们进了太子府,怕是会斩草除根。”
柳鸢苦笑着摇了摇头,幽怨的叹了口气:“若真如此,一切皆是命数。”
眸子紧盯着柳鸢,刘禅缓缓道:“放心吧,敢在太子府杀人,还得好好掂量掂量,你们既然已经招供,以后就是太子府的人,至少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
停顿片刻,刘禅接着道:“张任将军乃忠义之士,一臣不侍二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父王杀他也是逼不得已,他日我继承蜀川之主,必为其建衣冠冢,设庙堂,世代香火供奉。”
听得这话,柳鸢那颓然的神色终于明亮了几分,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
一旁的柳思思诧异地看着刘禅,随即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道:“你这人倒还不错。”
刘禅失笑摇头道:“怎么,不想杀我了?”
柳思思昂起头,魅惑的俏脸蕴含着淡淡的妩媚:“下次有机会,我姐妹俩不会再留手。”
审问完毕,刘禅笑了笑便准备离开,然而柳思思却叫住了他。
确切的说,是叫住了他身旁的霍弋。
柳思思盯着霍弋清秀的脸颊,低声问道:“这位小兄弟,敢问师承何处?”
霍弋愣了一下,也不相瞒,随即说道:“五斗米教,张修一脉。”
柳鸢与柳思思顿时瞪大了眼睛,后者惊呼道:“原来你是五斗米教的传人,怪不得怪不得封银针和落回毒对你无用。”
定了定神,柳思思躬身道:“小女柳思思,乃五斗米教张鲁一脉的传承者,说起来你我同属道教,师出同门”
霍弋眉头轻皱,冷声道:“我早已退出五斗米教,不再是教派中人,而且”
“而且我心中的张天师只有张修一人,并非张鲁。”霍弋潇洒地转身,淡淡的道:“姑娘,你我不是一路人,虽有同门之谊,但无同门之情,还望好自为之。”
闻言,柳思思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失望。
刘禅看了眼柳思思,又瞥了眼一脸臭屁的霍弋,嘴角的笑意按压不住。
“这小子就这样,别搭理他,改日有机会你们再续师兄师妹之谊。”刘禅安慰了一句,随即双手枕着后脑勺,消失在姐妹俩的视线当中。
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