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墨,蜀军将士甲胄未解,大伙三两成群,压低声音,却掩不住眼神深处跃跃欲试的劲,此时他们窃窃私语,正唠着接下来的这次硬仗。
“瞧见没,就我手里这刀都磨了三遍了,今夜要不剁下七八个魏兵的脑袋,都对不起浪费的功夫。”一个精瘦的年轻士兵拍着腰间长刀,眼中尽是得意的神色。
旁边的老兵咂咂嘴,笑骂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依我看就你那小身板,也就在娘们身上使使,真到了战场上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众人闻声,轻声一笑。
精瘦士兵不服气,仰着头道:“张老疤,你他娘的少看不起人,今夜咱们就比比谁杀得魏兵多,谁赢了就管谁叫爹!”
“嘿,你这混小子想占老子便宜啊!”老兵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门下,随即打趣道:“行,你小子想玩,老子就陪你耍耍,到时候输了别哭鼻子就成!”
“谁哭鼻子谁他娘的不是男人!”
张老疤朝他伸出一根大拇指,咋舌道:“有种!”
这时,向来沉默寡言的高个子壮汉,瓮声瓮气的开了口:“我没啥大的念想,就想打赢这场仗,若是运气好杀几个魏兵,那就用军功换几亩薄田,到时候把爹娘、婆娘以及娃儿都接到成都享福,往后农忙时种地,守着自家的田地,过安生日子!”
“你小子,也就这么点出息!”张老疤笑着调侃道,随即他那浑浊沧桑的眸子看向夜空,悠然叹道:“我啊,这辈子孑然一身,跟随皇叔东征西讨数十年,爹娘早就在战乱中死了,也不愿娶什么婆娘,往后的日子,多活一天赚一天吧。”
见张老疤的话有些伤感,精瘦士兵笑着插嘴道:“叔啊,你是不知道婆娘的好,等打完这场仗,俺带你去找村里的冯寡妇,那娘们胸大屁股翘,准是个生儿子的主!”
“到时候,您再娶两房小妾,生几个大胖小子,比什么都强!”
张老疤一巴掌打在精瘦男子的脑门上,笑骂道:“你小子净说胡话,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哄笑声刚起,巡夜的将官压低声音的呵斥声便响了起来:“都给我闭嘴,保存体力,该休息的抓紧休息,待会儿战鼓响起,全给我卯足劲往前冲!”
呵斥声刚落,众人瞬间噤声。
刘禅在不远处听了很久,然后面带笑意地悄然离开。
这群粗糙汉子,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若不是为了让家人活得更好,为了搏的那两三亩薄田,谁会甘愿来到前线赴死?
什么忠君报国,那都是大人物说的,对于底层的小人物来说,赏钱和田地比那些空口号更实用。
霍弋一直跟在刘禅身后,直到刘禅巡查完毕,霍弋方才轻声道:“殿下,军心可用啊,此战必胜!”
刘禅嗯了一声,随即不禁叹道:“这个时代的百姓太苦了,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等为了这天下百姓,也为了这倾颓的汉室,唯有拼上这最后一丝心力。”
子时,夜色如浓墨般肆意翻涌,将整座长安城捂得密不透风。
按照约定,信号冲向夜空的霎那,赵统所率领的两千步卒精锐开始往长安城的永定门杀去,瞬时间喊杀声骤然四起。
赵统所率领的步卒精锐犹如黑潮般直扑城门,火把疯狂的摇曳,映出一片片森寒的刀光,赵统高举长枪,一马当先,士卒们肃杀的脚步声,令大地都是变得微微颤抖。
此时魏将郭淮正在城中营帐内挑灯查看城防图,忽然听到厮杀声后,手中的毛笔“啪”地掉落在地,随后副将闯了进来,急声喊道:“将军不好了,永定门前突然出现大量蜀兵,他们正在攻击长安城!”
郭淮神色一变,来不及披挂完整战甲,匆匆系上披风后,迅速大步流星地朝城头奔去。
登上城楼的霎那,凛冽的夜风吹得衣袂飘然,郭淮抬眼望去,脸色瞬间阴沉如渊。
他看到蜀军正悍不畏死地搭上云梯,强登城墙,那浓眉拧成一团,脸色阴沉道:“贼子竟挑深夜强攻,好大的胆子!”
旋即郭淮转头对众将士下令:“传令下去,各门守军将领不得慌乱,分出一半兵力往永定门方向增援。”
“另外,弓弩手列阵,给我狠狠压住,不能让任何敌军登上城头!”
“得令!”
各魏军将领前去准备,郭淮目光凛然,直视蜀军阵中的火光,他思忖半晌后,再次下令:“郭统何在?”
“末将在!”一位年轻小将来到郭淮身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