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只觉乾坤颠倒,日月倒悬,如同掉进洗衣机里的袜子,头脑晕眩,五脏六腑都快翻了出来。
轰隆间又有各种松针木枝扎破缆车车窗,雪混合着山间陈腐的枝叶一股脑的从窗外涌进。
茂密的松树枯针,以及地面上积存一冬天的雪,形成了一道道天然减速带。
可巨大的缆车在其重力惯性下,仍然打着横在山间滑出数百米。
前方是百米悬崖,身后是跟随着缆车滑下的雪。巨大的雪块中间夹着断裂的松树,轰隆隆的好似雪崩一般。
就在缆车的一半车身悬在崖壁外时,身后的雪中,一棵大松树打着滚压在顶上,竟然奇迹般的将缆车卡住。
轰隆隆,那股大雪以崩山之势,从缆车的头顶飞泻而下,落入崖底深渊。
我们勉强直起腰来,各自检查着伤势。好在都穿的滑雪服,头上也带了厚帽,各种滑稽的乌龟垫子也起到很大作用。
重要的是缆车脱钩的位置离地面并无多高,众人发现除擦伤外并无大碍。
但此时并不安全,缆车吱呀呀的晃悠,窗外还不时有大量雪块落入车内。
整个缆车以脚下为支点,形成一个众人与头顶压着的雪和松树跷跷板,可能微妙的重力变化都会引起难以预测的后果。
而我和令狐秀媛以及那个本地大叔,就是跷跷板的后端。
只有所有人都过来,并从缆车脱困,才算安全。
“其他人别动!下面是就是悬崖!沫瑾沫瑜,别哭了!你们俩慢慢的往我这儿爬。”
两个小丫头吓的满脸都是泪,哭声哇哇大叫,震的我耳膜生疼。
我心中不禁暗骂,没事滑个屁雪啊,还带着一堆人。
令狐秀媛看着小丫头哭得厉害,安慰道:“姐姐就没哭,你们不是要向姐姐学习吗?听话,慢慢爬过来。”
待小丫头止住哭泣,只爬了两步,缆车又是一个剧烈颤抖,又停了下来。
顿时两人吓的不动,哭得更大声了。
“我,我害怕。我还没中考呢!哇~”
白忆画缓缓解开脖子上的围巾,拿着孙福生的互相系起来,轻轻把一头扔给我说:“先把孙福生拉过去。他体重最重。只要过去一个,你那边沉重,缆车就掉不下去!”
我也看出来了,此时两个小丫头应该趴在整个缆车的支点上,如果乱动将瞬间打破平衡。
我、令狐秀媛、本地大叔死死的抓着围巾一头。
“我数三二一,一起使劲!”
巨大的力量将孙福生凌空拽起,落在我们边上。
虽然缆车仍有些许晃动,但我们猜对了。
“你们三个都过来,一起出去。”
随后我们从破碎的揽车窗户中爬出。
等到我最后出来,身后的松树和缆车顶上的雪块再也压不住这钢铁躯体。
嘎吱吱,松树轰然被翘飞到半空。
钢铁所制的箱式缆车,如同花式跳水运动员,打着旋从山顶一跃而下。
随后就是钢铁与石壁撞击产生的震耳欲聋的轰鸣。
悬崖边。
众人兀自瘫倒在地,大声喘气缓解紧张。
周围山势奇险,前方陡峭悬崖,悬崖下煞白积雪中,缆车都缩成一个干瘪的小点。
背后松柏层叠,直上山巅,山巅上的缆车支架经过密密麻麻的遮掩后已经看不见了。
仔细搜索,只能远远的看见悬崖对面的山顶上还有个缆车支架。
但此处山风极大,吓出来的白毛汗早已蒸发,就算穿着厚重的滑雪服,坐在这不过两三分钟就觉得寒冷刺骨。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信号,但不管播出什么号,都是滋滋滋的声响。问了问其他人,电话都打不出去。于是翻身站起来说:“太冷了,不能再待了。又联系不上救援队,咱们要么动起来,要么赶紧寻找下山出路。”
本地大叔说:“这么重大的事故,救援队会很快展开救援的,这里应该离缆车轨迹不远,咱们不如在这等着。”
此时最为冷静的人当属令狐秀媛,她将滑雪防眩目镜推到帽子上。
“事故重大,说明受伤的人也多。景区横跨十多公里,救援队分不了这么多人来挨个搜救,凭我们现在的装备,身上也没有食物。不补充能量,或许根本等不及救援队来临,就会失稳冻死在这。
大叔,你是本地人,可曾上过这山,知不知道哪里有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