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屋内,他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一般。
童子歌试图坐起身来,可刚一用力,便是一阵剧痛袭来,让他险些又跌回床上。
他咬着牙,额头上冷汗如雨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坐直。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惊恐,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屈辱与折磨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宫女们低声的交谈声,隐隐约约中,童子歌听到了一些消息。
原来是这几日北方的大齐来了使臣,皇帝要去宫外观礼,而且据说行程安排得很满,可能好几日都不会回宫。听到这个消息,童子歌那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童子歌并没有住在热闹繁华的东西六宫,而是独自栖身在御花园后的一处小宫室中。那宫室位置偏僻,甚至有些简陋,与其他妃嫔华丽的居所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人迹罕至,平日里很少有宫女太监往来,只有寥寥几个侍从负责日常的洒扫等简单事务。
在这宫廷之中,童子歌身边只有一个侍女澜心是他可以信任的人。澜心是从他家中跟随而来的,知晓他男儿身的秘密。
童子歌在经历了那噩梦般的一夜后,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坐着轿子回到了自己的宫室。刚一进门,澜心便急忙迎了上来。
她看着童子歌那苍白如纸的面容,眼眶泛红,心疼不已,但她知道此刻不是询问的时候,赶忙扶着童子歌坐下。
“小主,您不在的时候,德妃娘娘派人来过了。” 澜心一边小心地为童子歌倒了杯茶,一边轻声说道,“德妃娘娘送来了几个宫女,说是让您挑几个留下伺候您。还送了些珍贵的药品,都是治疗伤痛的良药呢。”
“德妃娘娘真是好人。” 童子歌微微颤抖着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试图缓解身体的疼痛。
“是啊,德妃娘娘真是贴心。” 澜心点头赞同,“不过小主,这宫女…… 您打算怎么办?咱们这儿人少,多几个伺候的人按理说会方便些,可……” 澜心没有再说下去,但童子歌明白她的担忧。
人多眼杂,他的秘密就多了几分暴露的风险。
童子歌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还是谨慎些好,你去挑一个安静和顺的留下吧,让她不要进屋伺候。”
童子歌坐在略显昏暗的宫室内,神色凝重。
这座金碧辉煌的宫廷实则是一座吃人的牢笼,而皇帝的暴虐无常更是让他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每一刻都在遭受着折磨。
如今,皇帝出宫几日,这是他逃脱的绝佳时机,绝不能错过。
童子歌寻了个恰当的由头,差人去请许太医。等待的时间里,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紧张与不安交织在一起。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绷紧的神经上重重地敲击,让他坐立难安。
不多会儿,许太医来了。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秀俊朗,眉眼间透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灵动。
童子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轻声道:“许太医,好久不见。”
许太医闻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触及童子歌那憔悴不堪且伤痕累累的模样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继而被深深的心疼和难以遏制的愤怒所取代。
不过,他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恭敬地回应:“子歌,别来无恙。”
他走到童子歌身边,轻声说道:“贵人,容我先为您把脉。” 说着,他伸出手,三指搭在童子歌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起。
片刻后,他又仔细查看童子歌身上的伤口,当看到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这些伤口有的是被红绳勒出的深深血痕,有的是蜡油烫伤后的红肿溃烂,还有的是被粗暴对待后的青紫瘀伤,纵横交错地布满了童子歌的身体。
许清霁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实在无法想象,童子歌究竟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他心中怒火中烧,对那施暴者充满了愤恨。
许清霁是童子歌母亲族中旁支的孩子,曾经因为家境贫寒,前来投奔他们在京城的童府。那时的他,虽然年少,但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学识与才华。在童府的日子里,他与童子歌相处甚欢。
他曾教导过童子歌的功课,耐心地为他讲解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陪他在庭院中诵读诗词。在童子歌心中,许清霁就如同他的兄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