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呢?
童子歌缓缓回过神来,目光投向那正专注于奏折的宗庭岭,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皇后口中那样嗜血的疯子,是怎么坐在这皇位上忍受繁杂规矩的束缚那么多年的?
哦不对,他好像也没怎么忍受。
受不了的他都大刀阔斧的改了,然后把烦心的火气都发泄到别人身上了。
难怪他每天精神都这么足
瞧这情形,这折子想必是来自北疆的军报吧,这些关乎军国大事的机密,自己是绝无可能涉足的。
童子歌近些日子,不知为何,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竟渐渐松弛下来,不再像往昔那般时刻处于高度紧张与惶恐之中。
也正因如此,他的心思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宫外的世界。脑海中率先浮现的,便是在北疆征战的兄长。
记忆中的兄长,少时练武,哪怕被师傅打得浑身伤痕累累青紫交加,也未曾喊过一声疼。
如今北疆烽火连天,战场的残酷在他的梦境中反复上演,那惨烈的场景犹如噩梦般缠绕着他,叫他怎能不揪心?
手中的书卷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力,童子歌感觉自己盯着那书页许久,却一个字都未曾真正看进去。思绪仿若脱缰的野马,转瞬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之前通过静王传递来的消息中,父亲还在信里温言宽慰自己,说家中一切安好,可上次见面时,父亲那憔悴的面容却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底。
父亲经历了两朝风雨,连宫变的时候都镇定自若,难道如今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进宫才憔悴成那个样子吗?究竟是不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疑虑在他心中不断发酵,可他却毫无头绪,只能暗自焦虑。
他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书卷,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偷看一眼折子的冲动。毕竟,他心里清楚,即便是在以往,宗庭岭允许他翻看的折子,也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民生琐事罢了。哪怕是在锦书轩批阅的那些,也都并非重要的军政要务。
前朝历经诸多风波,他深知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所以即便再怎么宠爱这个童贵人,也决然不会让他触碰军政要务。
宗庭岭这般想着,越发觉得童子歌还算乖巧懂事,如今来养心殿也只是自觉地安静地坐在一旁读书,从不逾矩,倒也让他省了不少心。
宗庭岭放下手中朱笔,抬眸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宛如画中仙子般的童子歌,片刻后,却见童子歌手中捧着书卷,半天未曾翻动一页,竟是在愣愣出神。
他微微蹙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童贵人在朕身边伴驾,竟还这般心不在焉?”
童子歌猛地一惊,慌乱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轻声说道:“臣妾方才一时走神,还望陛下恕罪。”
宗庭岭因北疆大获全胜,心情正佳,看什么都觉着顺眼,见童子歌那副惶恐的模样,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便神色稍霁,冲他招了招手,轻声说道:
“过来,罚你给朕磨朱墨。”
童子歌连忙起身,小步走到案前,低垂着眼帘,双手乖巧地握住墨锭,缓缓地研磨起来,动作轻柔而舒缓。
宗庭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童子歌身上,只见他眉眼低垂,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了。
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是何种缘故,这童子歌不管做什么事儿,自己瞧着就是满心的舒坦愉悦,可要确切说出个究竟来,却又好似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
从前皇后或是其他妃嫔也曾来这御书房陪伴自己处理政务,可那时的他,总是没来由地感到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难道是因为女人身上脂粉的气味?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童子歌的侍女也会给他用香粉胭脂,这些脂粉的气味大致相同,可从童子歌的袖口飘散出来,却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又或许是因为女人佩戴的珠翠首饰发出的声音太过吵闹?可细细想来,也并非如此。
他反倒很是:()无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