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庭岭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些原本还想要倾诉的话语,也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童子歌,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微微别过头,似是有些不自在,顿了顿才开口道:“朕…… 并未难过。”
童子歌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认真,眸中清澈,没有丝毫戏谑之意,语气笃定地回应道:“臣妾知道。”
宗庭岭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将心底那股一直郁结着的闷气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许,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朕来你这儿之前,去看了太后。”
童子歌听闻,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关切,赶忙问道:“太后娘娘病情可有好转?”
宗庭岭听了这话,不禁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童子歌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无奈,开口道:
“你总是…… 这么好心,在你眼里,可有坏人?”
童子歌被问得一愣,眨了眨眼睛。
宗庭岭见状,感觉他漂亮的脑袋瓜里人人都可以原谅,人人都有苦衷。
微微低下头,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童子歌的脸,那动作轻柔又珍视,一边抚摸一边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说道:
“那个疯女人,她那样伤你…… 朕怎能罢休……”
童子歌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寒毛直竖,后背好似有一股凉气蹿了上来,整个人激灵一下,几乎是本能地就从宗庭岭的怀里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跪在榻上,说话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起来,眼神中透着紧张与慌乱:
“陛下…… 太后娘娘那日只是…… 只是认错了人,那都是疯病所致,并非有意为之而且臣妾脸上的伤本就不严重,现如今早就已经愈合了,真的不必……”
宗庭岭看着童子歌这般大的动静,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嘴角便忍不住上扬,觉得着实有些好笑。
刚刚还萦绕在他身上的那股疯批阴狠的劲儿,就这么随着这笑意烟消云散了。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把将童子歌重新揽回到了怀里,而后微微低下头,下巴轻轻搁在了童子歌的头上:
“你啊…… 这般好的脾气,也亏得是在朕的后宫之中,若是放在前朝,还不得被生吞活剥吃干抹净?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
童子歌听了这话,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自己如今在这后宫之中,又何尝不是整日提心吊胆。
童子歌依旧低着头,闷闷地继续说道:
“陛下,臣妾仅仅是一个小小贵人,在这后宫之中无足轻重。而太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哪怕她确实存在些许错处,可无论如何,为了国事能够顺遂,还有陛下您的名声不受损,好好地将养着太后娘娘才是……”
宗庭岭听了这话,声音却显得漫不经心,仿佛此刻正在谈论的只是一件极为寻常、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他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朕也是这样想的,朕已经‘好生将养’她十几年了。这些年,她享尽了尊荣,也受尽了病痛。她真的已经活得够久了,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朕也早该处理她了。”
童子歌听了宗庭岭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一脸惊愕地看着宗庭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喃喃道:“陛下…… 不是一直感念从前贤贵妃的照拂,才尊其为太后,供养至今的吗?”
宗庭岭看着童子歌那副懵懂又震惊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回应道:
“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吗?不过是为了国运,为了朕的名声罢了。
那个贤贵妃,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宗怀岚都只是当作邀宠的工具,平日里不闻不问,又怎可能会真心去照顾一个曾经是她婢女的小贵人的遗子呢?”
“你也亲眼见过太后了,她那样的女人,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沙子。自己身边的一个婢女,竟被皇帝瞧上了,不仅封了位分,甚至还比她更早有了孩子,这等事搁在她那样的性子身上,她又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说着,宗庭岭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那眼眸之中,却又渐渐泛起了那种让人胆寒的疯劲:
“朕从前就跟你说过,朕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可当时啊,根本就没人去追查真相,最后连皇陵都进不得,落得个那样凄凉的下场。
朕向来是个记仇的人,宫变夺位之时,朕杀了不少人,一路杀进了后宫,那些个妃嫔……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