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卫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夜深了,童大人,您还是带着小童公子快快回去吧。”
童子歌不甘心就此放弃,声音颤抖地说道:
“那我随行归京呢?此行已经耽搁了好些时日,家父身体不好,我实在应该回家去——”
童念却听闻此言,眉头紧锁,伸手握住童子歌的手腕,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担忧:
“小曙,过段时间再回京吧。”
“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童子歌鲜少如此疾言厉色,情绪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童念却看着弟弟这般模样,满心都是心疼,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拉童子歌的缰绳,试图让他调转马头。
童子歌的目光在哥哥和秦侍卫之间来回游移,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明白,他们这是要把自己看管在北疆。
他也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道,自己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我私心耍性子。
可是,哥哥是自己的亲兄长,而皇帝也算是自己的夫君,却什么都不告诉他,这般欲盖弥彰地瞒着,只一味地重复让他安心。
人非草木顽石,怎么真的安心?
况且这件事和自己也并非毫无关系,就算自己是被当成棋子,又有什么不能告知的呢?
童子歌怔怔的看着消失在视野内的銮驾。
一切都回到原点了。
回到他应该高兴的、没有束缚的关系上了。
他握紧了缰绳,心中五味杂陈。
半晌,童子歌缓缓抬起头,看向秦侍卫,微微躬身,声音带着一丝落寞与苦涩:
“今夜是草民莽撞,惊扰了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秦侍卫看着童子歌,心中有些不忍,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童子歌已然拽住缰绳,轻轻夹了下马腹,缓缓转身:
“有劳秦大人了,我会好好待在北疆的。”
说罢,便随着童念却朝着大营方向缓缓走去,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落寞。
说罢,他率先纵马缓缓往回走去,马蹄声清脆地回荡在宽阔的御道砖石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童念却望着弟弟被月色拉长的孤单身影,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他又看了看秦侍卫,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后,童念却猛夹马腹,快马跟上了弟弟的脚步,陪伴着他慢慢消失在月色之中。
秦侍卫领命,匆匆返回銮驾之处。此时,銮驾内一片静谧,唯有摇曳的烛火在车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宗庭岭端坐在銮驾之中,右手紧紧攥着那半块玉璧,良久都没有言语。
秦侍卫恭敬地立于銮驾之外,踌躇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默:
“陛下,童妃……额,童公子应该是猜到一些了。您既然如此信任童家,为何不直接将实情告知他呢?童公子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上次他送出的消息,成功助陛下铲除了身边潜藏的一批内奸。倘若如实相告,也会对陛下有助益——”
话未说完,便被宗庭岭打断。宗庭岭并未直接回应秦侍卫的提议,而是神色凝重地缓缓问道:
“巍然,你是朕在王府时便精心培养起来的影卫,你且说说,朕与你结识多少年了?”
秦侍卫赶忙低头,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十六年了。”
宗庭岭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又道:
“那你可知道朕与刘侍卫结识多少年吗?整整十八年,朕那时还未有自己的王府便已与他相识。至于朕和静王,更是有着快三十年的兄弟情谊……”
秦侍卫听闻此言,神色瞬间一凛,急切说道:“陛下!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若有二心——”
宗庭岭苦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沧桑,缓缓说道:“肝脑涂地?这话静王当年帮朕夺位之时,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过。”
秦侍卫顿时哑口无言,他深知皇帝这是被静王的背叛伤透了心,心中满是心寒与失望。自己虽对皇帝忠心耿耿,却因身份卑微,在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沉默半晌,宗庭岭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如霜,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
“朕如今算是明白,所谓日久见人心、日久生情之类的话,未必全然可信。可是,每当朕一想到,朕的童妃与朕相识不过短短半年,而童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