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得回头,眼瞳微微颤动。
此刻,养心殿外,皇帝的影卫们正四处奔波,地毯式搜寻静王,可他却如鬼魅般悄然潜入这戒备森严的养心殿,甚至未惊起一丝通报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宗庭岭。
只见皇帝依旧单手支着头,神色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宗庭岭微微抬眸,目光落在皇后脸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吗?”
皇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正向他们走来的静王吸引。
他步伐悠然,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周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从容。
静王走到跟前,没有丝毫拘谨,大大咧咧地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随意自然,仿佛这里不是戒备森严的养心殿,而是他自己的居所。
他们三个人太熟了,从前经常这样在一起谋划。
皇后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她初入王府,从那以后,他们三人一同经历了无数的权谋争斗、宫廷政变。
如同生共死的战友一般。
过去,皇帝的喜怒无常让她时刻紧绷神经,每一次侍奉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龙颜。
而静王,虽然花天酒地有时候不着调,但在她眼中,至少还是个可以揣度心思的正常人。
可如今,眼前这个主动现身,却又如此淡定的静王,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这位更是疯的离谱。
皇后满心无奈,实在不想伺候两个疯子。
她刚要起身,却被皇帝一个眼神给留了下来。
静王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紧不慢地开口:“皇嫂放心,即便哪天皇兄龙御归天,我也定不会为难您。”
这话听着实在轻浮,可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怎么都透着一股别样的诡异。
皇后差点被他俩给气笑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带着几分摆烂的劲,重重地坐下。
宗庭岭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静王,冷冷说道:
“你倒是胆子不小,莫不是觉得朕不敢杀你?”
静王却满不在乎,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皇兄不也是心大得很,觉得我抢不走子歌?”
宗庭岭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你要是真有本事把他抢走,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儿。想来在你来之前,又派人去抢了一次,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吧。
那些影卫可不会手下留情,怕是去的人无一生还。真不知道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看到你一次次像赶飞蛾扑火一样,让他们白白送死,心里会作何感想,还能对你保持忠心吗?”
静王的眼眸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忠心?也就皇兄你还相信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是滑稽。
明明你是被背叛最多的人,却对这种东西深信不疑。这世上最可靠的从来不是人心,而是利益。”
宗庭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而静王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
短暂的沉默后,静王最终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看似无害的笑容:
“我今日之所以自投罗网,就是想跟皇兄把这交易挑明了说,省得皇兄皇嫂整日费神猜测。”
宗庭岭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什么交易,值得你布局十几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话还没说完,他便猛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在往下沉,而气息却不受控制地往外泄。
静王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
“皇兄久居高位,虽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在您眼中,君臣之礼始终摆在前头。唯有我把刀架在您脖子上,将您的性命攥在手中,您才会平等地与我谈判。”
宗庭岭听完,不怒反笑,他缓缓擦掉嘴角咳出的血迹,身子向后仰去。
静王接着说道:“皇宫毕竟是皇兄的地盘,即便我安插了内奸,皇兄想要拿下我也并非难事。
然而,要是杀了我,这世上可就再没人能救皇兄您了。”
说着,静王俯下身,双手撑在御桌上,目光紧紧盯着宗庭岭,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皇兄,我这条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您驾崩了,荆州必定大乱。到那时,北方的大齐定会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