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这才意识到,这位看似温和的新县令,绝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好惹。
县令脸上还有被溅到的血迹,却一脸关切地看着那恶霸,赶忙吩咐一旁的县尉:
“快快拿药来,给他包扎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桌案上的两根手指,又抬头对着堂下众人温声道:
“诸位受惊了,本官带来的几名护卫,行事实在是莽撞,还望大家往后多多担待,习惯就好。”
之后,县令就放着桌上脸上的血迹不擦,不紧不慢地继续审理案件。
,!
就这样轻声细语的将一批罪大恶极的恶霸一一定罪,准备不日押解送往州府。
这么一出,新县令成功立威。
有人说他是笑面虎,有人说他冷血冷心,不过大都拍手称快,只要能惩奸除恶都是好的。
待太阳渐渐西沉,余晖洒落在县衙的屋顶,县衙的大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县令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如往常一样,踱步至衙门后的书房。
他坐在烛火之下,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白日里那个挥刀斩断恶霸手指的凶神恶煞的男子,端着茶盏轻轻放在他手边,轻声道:
“老爷,您的安神茶。”
县令闻言,像是破功一般闷声笑了起来,抬起头,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老爷、娘娘、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秦侍卫要写话本唱大戏呢。”
秦巍然有些无措的低声道:“您就别打趣我了”
童子歌双手捧起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
他抬眸看向秦巍然,眼中满是感激与诚恳:
“今日多亏有你,我性子软,若不是安排你唱这黑脸,今日这局面,怕是难以收场,更别说服众了。往后,可就真得辛苦你和弟兄们,一直留在这乡下小县了。”
秦巍然神色一凛,连忙摆手,语气坚定道: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等誓死忠于太安帝,太安帝生前郑重嘱托,要我们全力护您周全,我们定当铭记于心,万死不辞。
再说,能留在荆州,守在您身旁,为这片土地和百姓出一份力,可比被调去大齐,为那敌国卖命强太多了。”
童子歌听了,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望向窗外那逐渐暗沉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秦巍然微微欠身,脸上露出一丝关切与愧疚:“在下斗胆,今日斩断那人手指,见您双手颤抖,莫不是吓到您了?往后,在下定尽量少在您面前动刀见血。”
童子歌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感慨:
“并非是被吓到,生杀血腥之事,我见过的不在少数。
只是,我心里着实有些紧张。我养尊处优十几载,在府里是全家捧在手心疼宠的少爷,在宫里也不过是伺候圣驾一人。
可如今,却要在这春恒县,给几百号人当父母官”
说着,他抬眸看向秦巍然,目光中满是认真与坚定:
“我原本的性子,确实不是个能当县令老爷的料。
我想学着咱们陛下的样子,恩威并施,当一个称职的父母官。”
秦巍然听闻,眼神微微一动,似有万千思绪在其中翻涌。他微微垂首,轻声说道:“陛下临终前,曾忧心忡忡地说,怕您醒来后会心生恨意,埋怨他的决定呢。”
这时,一阵夜风吹过,透过窗棂的缝隙钻了进来,轻轻摇曳着书案上的烛火。
光影在童子歌的脸上交错晃动,童子歌微微低下头,那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打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片刻的沉默后,童子歌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
“怎会,我如果死了,一定会恨他,但活过来,不什么都明白了吗?”
说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迎向秦巍然,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中,隐隐透着几分苦涩:
“他把你们留给了我,可我还不知道怎么用,秦侍卫可否告诉我,你们是为何对他那么忠心的吗?我也想学一学。”
:()无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