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尹是魏吉祥的人,河南受灾,朝廷多方赈济,民众安宁,有些许流民也无伤大雅;陕西巡抚是文官,根正苗红的庶吉士出身,向来不鸟魏吉祥。陕西受灾各级官员扯皮,没有受到赈济,民乱四起,更有闯王者攻城拔寨,多次击败朝廷军队。
至于其他的帽子,魏吉祥不怕,只要皇上信任就行。
要是真的阻塞言路,皇上也不至于让魏吉祥自辩了。
工部郎中万汝绣气不过,站出来说道:“为什么河南赈灾,陕西就不发粮?分明是颠倒是非、擅权自专!”
魏吉祥态度诚恳,向万汝绣点头,道:“皇上,万郎中不通实务,但户部尚书可以作证,陕西巡抚三次要求赈济的奏疏,咱都给批复了的;第一次,咱没有二话,直接批复;赶紧开放义仓,赈济百姓。第二次,咱要求陕西给予详细的赈灾计划及第一次赈灾的情况说明;第三次,咱家是批驳了,是因为咱家派过去东厂番子告诉咱家,那陕西巡抚何道成根本就没有赈灾!自己倒是添了几房姨太太。”
皇上看户部尚书魏世良的表情就知道魏吉祥说的是真的。
万汝绣说道:“那你作为太监,闭塞圣听,我等博学之人不能上达天听,致使皇上偏听偏信,政令不出,其罪当诛!”
刚刚还老神在在的丞相斜着瞥了眼万汝绣,然后又飞快地看了眼微笑的皇上。
魏吉祥却没有再发言,仿佛万汝绣说的话他不能不敢反驳一样。
皇上虽然自知自己不能与先帝等人相比,但对于权力的掌握和拿捏,他一直都很自信。此时听到万汝绣的话,魏吉祥噤若寒蝉,不敢在此事上发言,乖的像个宝宝,而嘴巴开合的万汝绣如同掏大粪的,一瓢瓢的污秽之物不分青红皂白地向他泼了过来。
万汝绣看魏吉祥不说话,接着大声说道:“皇上,魏吉祥蒙蔽圣听,致使皇上昏聩不明。养狼看家形似狗,它有野心。应该治他欺君之罪!”
“皇上,万郎中主持白龙河防汛工程颇有成效,常常醉心于河务,刻板儒生,乃是耿介之士。”
郭勇淳明哲保身,对于替他出头的万汝绣不管不问,但是工部侍郎王晋不能坐视不理,赶紧出列给万汝绣表功。
“不错!万郎中能为国家做事,还能仗义执言!朕心甚慰!哈哈”皇上脸色明媚,好像对于万汝绣的言论非常认可一般。
魏吉祥渊渟岳峙,眼口相关,伏惟圣裁的模样一览无余。
“魏吉祥却有失职失态之处,该罚!罚他两年俸禄,杖责二十,以儆效尤!”皇上一锤定音,结束了关于众朝弹劾魏大太监的讨论。
罚俸禄?
对于魏吉祥这样的人来说,他有什么俸禄?他根本不需要好吧!
还杖责二十?别说行刑的小太监不敢用力,就算真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有谁不知道他魏吉祥是天人境的高手,谁能伤得了他?
万汝绣还想争辩,被王晋拉回队伍。
魏吉祥跪在地上,泣声道:“谢主隆恩!”
“退下吧!”
刚刚离开大殿,东厂小太监已经把万汝绣的资料交到了魏吉祥的手里。
魏吉祥稍微一扫,把情报扔给了小太监,道:“告诉朱友贞,这个人,抄家抓人!办成铁案!”
小太监无声无息的走了。
皇上面前卑躬屈膝,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人前显圣吗?
魏吉祥去领杖责。
行刑的力士孙进不敢动,跪在地上哭泣。
“俺不敢打公公您啊,您对我有恩,俺怎敢打您呢?呜呜呜”
“咱家恕你无罪!用力打,不要留力气!这是皇上的吩咐!咱家许你们升官发财!”魏吉祥微微一笑安慰众人。
“嘎……”
力士孙进已经哭晕过去了。
人群中的一小太监眼睛咕噜噜转,觉得孙进没用,不能解魏公疑难,此时是个出头的好机会,从力士后面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小人愿为公公出力!”
魏吉祥诧异,道:“好!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一阵欣喜,说道:“我叫小桂子!”
“好,是个聪明的!来,拿棍子,用力打!皇上让打,这是咱家的福分!”
小桂子拾起地上的棍子,眼冒精光,看魏吉祥不丁不八的站着,双眼紧闭,举起板子用力打在了魏吉祥后背。
“啪!”
魏吉祥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又诧异地看了眼小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