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是完全不认生,一抬脑袋就在我腮帮子上嘬了一口,嘬完就咯咯乐了起来。
“你也不嫌脏。”我换了个手抱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她当然听不懂我说什么,小手抓着我衣服上的扣子抠了起来。我怕她再咬着磨牙,就把扣子夺了过来,她也不闹,攥着我的手也能玩的开心。
“找我什么事?”我问暖暖。
“我想做点儿什么事,总是这么闲着,我不习惯。”
我知道暖暖是闲不住的性子,“太过高强度的工作对你身体恢复不利,我建议你这两年还是从事文职工作比较好。”
暖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后问我:“我还能恢复吗?”
我点头,“前提是,要谨遵医嘱。”
她看着我,笑了,“你是不是欠了我们张家血债呀,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血来还。”
我很无语,“统共就一两次而已!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
暖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抬手按在了我的头顶,还顺了两下,然后把我怀里的小丫头抱走了,“乖,你白哥明天还得起早赶路,让她早点儿睡,姑姑抱你回家找妈妈!”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面带微笑挥手送别她们。
她们离开不久,云海来给我送饭了。他看我一个劲的摸后脑勺,就问我脑袋怎么了。
“暖暖刚才摸了我的头!”
云海伸手也摸了摸,然后闻了闻自己的手,“刚洗的,没变味儿呀,怎么了?”
我伸手想摸摸云海是不是发烧了,“她以前跟我很见外的,你说她突然跟我亲近起来是不是因为她当了母亲的缘故?”
云海把我的手从他的额头上拉下来,再把筷子塞到我的手里,“赶紧吃饭吧,再饿下去脑子就饿傻了!”
白米饭配鱼香肉丝、麻婆豆腐,以及糖醋排骨。我看看面前的饭菜,再抬头看云海,我很想问问他,他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对饮食很挑剔的人。
算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吃完饭还没准备收拾碗筷,云海就收拾了起来,他边收拾边说道:“她以前觉得张家之所以不存在了,那全是因为你当初的叛逃,你为她做再多的事情,她都只会觉得你是为了弥补自己心里对张家所有人的亏欠。”
“也许我真的是为了赎罪呢?”
云海不解的看着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吗?”
“我没有,或许我母亲做了,”我斟酌了一下措辞,“会让你们很痛苦的事。”
云海想了想,狐疑的问:“难不成,张家的衰败跟你母亲有关?”
我摇了摇头,张家的衰败是历史的必然,跟她没半毛钱关系,而且时间根本对不上。
“那你跟我说说,你母亲到底做了什么让我们痛苦的事情?”
“她诅咒了你们。”
云海直接笑了,“虽然不太礼貌,但赌咒发誓这种事情,真的不就是嘴上说说的吗?”
我表情严肃的把药器放在桌子上,他看着近一米长的药器,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了,“你什么意思,你母亲不会是想让我们张家断子绝孙吧?”
我对他这个瞎猜挺无语的,“相较于断子绝孙,她更希望你们人丁兴旺。”
“这算哪门子诅咒?”云海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怀疑我在逗他玩。
“不讨论这件事了,”我知道跟他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睡了。”
云海端着餐具都走到门口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有话说,哪想到他要出门的时候又转回身来。
“你母亲除了是你的母亲之外,她还是一个生来就背负着某种重任的巫族人。她或许做了一些让你感到受伤的决定,但她把你留给了张家,而不是那个再也没有同族人的巫族。她的身份让她无法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陪伴爱护你,”云海指了指我面前的药器,“但很显然,她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
谢谢他的开导,我毫无意外的再次梦到了她。她站在冰雪之中,她在对我笑,我朝她奔去。
周围的景致飞速变幻着,眨眼间,她身后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从里面伸出了无数黑色的触角将她拖进黑暗之中。
我猛的睁开眼,呼吸有些急促。
我承认,我害怕那个地方,不是怕里面的怪物,我是不敢回想曾经的经历。
可是害怕也没用,这一趟我必须要去。
准备完毕,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