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张小哥,小亦调转车头准备回我们落脚的酒店,我让他先送我去人民医院。
小亦抽空瞧了一眼我的胸口,担忧的问我:“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回去?反正迁坟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老邹他们抓住了个人,”我双手抱胸闭目养神,“这人现在在人民医院。”
老邹全名叫邹时允,他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他和他的同事这两年一直在追查一群猖狂的盗墓贼,现在在人民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团伙的一员。
我之前收到的那条消息就是老邹发来的,我估计老邹现在肯定快呕死了,费时费力追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抓了一个,结果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就进了医院。
如果只是那个盗墓贼自己死期将近,最多就是线索断了,大不了再花大力气调查寻找,怕就怕那家伙身上有地底下带回来的有致命传染性的细菌、病毒或者其他未知生物,连累抓捕他的警察被传染。
关于“警察抓到盗墓贼为什么会通知我”这件事,说来有点儿话长。
我是九三年南下到了北京城,后来靠着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看风水的本事忽悠那些人傻钱多的大老板,几年下来也攒了一点儿家业。
靠着一张嘴糊弄人的风水先生比比皆是,我在其中并不突出,我也不认为自己突出,我更认为我会一直这么不突出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和老纪相遇,我悠哉悠哉的骗钱生涯划开了一道分水岭,在遇到他之前,我是宰人的那个;遇到他之后,我成了随时被宰的那个。
我和老纪的故事并不复杂。
老纪全名纪昌兴,他跟他那个岁数的很多大老板一样也喜欢古董,只是跟其他老板喜欢名人字画瓷瓶玉器不同,老纪更热衷于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古董。
三年前老纪收了一个颇具争议的木匣子,这匣子除了做工好看之外没什么特点。
卖给他匣子的人说那匣子是秦汉时候的老物件儿,老纪还真信了,他花高价买回来就跟自己圈子里的老几位显摆,结果被几位号称土专家的大老板一通奚落。
大老板们打趣他,说这匣子看形制像三年前的仿制品,看木质像十年的速生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雕工,还秦汉,前年的差不多。
买古董打了眼儿不要紧,老纪心宽的很,别人说他蠢他也不计较,谁让他真的喜欢那个匣子呢。
他有多喜欢呢?喜欢到晚上都要抱着那东西睡。
睡久了,出事了,老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儿疯了。
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整天不干别的,就坐在梳妆镜前一下一下梳头,搞得跟港片鬼故事一个味儿。
爱妻如命的老纪有钱,于是找了和尚道士来做法事,结果除了花钱看了稀罕儿,什么用都没有。
折腾了几个月,老纪都快崩溃了。
我以前有个客户跟老纪关系很不好,他俩属于死对头那种。我也不知道这人当时到底想报复谁,反正他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老纪,还把我吹的宛若现实版的九叔林正英。
会看风水选阴宅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代表我是茅山道士,更不代表我会什么驱魔捉鬼。
老纪第一次去找我的时候,面对高额的报酬,我考都没考虑就当场拒绝了。
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我只管给死人找阴宅,活人的事情我不掺和。老纪家遇到的这事靠迁坟解决不了,我也没必要宰他这一笔。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当时有一件急需我去处理的事情,我急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把老纪打发走了。
在我这里碰壁后,老纪又找了几家,结果依然没有结果。无奈之下,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又找上了我。
后来他跟我讲,他当时的想法是,我拒绝的那么干脆,一定是我看出了他们家那些邪事的门道,只是我道行太浅搞不定,所以我选择不淌这趟浑水。
那次,老纪的小媳妇儿也跟他一起来了,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般的好时光,可这姑娘却像霜降之后的茄子,还是紫皮茄子,精神萎靡加印堂发黑,仿佛随时要踏进阎王殿。我当时也没有急着要办的事,最重要的是小姑娘的样子实在可怜,因此我这次点头应下了。
我其实就做了两件事,一是跟老纪要了他心爱的匣子,二是给他开了张稀奇古怪的药方。
老纪当时还很舍不得那个匣子,我看他实在难劝,我就转头劝遭了无妄之灾的小姑娘,赶紧跟老纪分床睡,也用不着跟他离婚,耐心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