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精后我挑了条人少的街慢慢走着,前面有剧组在拍戏,于是我走进了旁边的茶楼,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看远处热闹的人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对面有人坐下了。我收回飘远的思绪转头看,是云海。
“心情不好?”
我没有说话,回头继续看远处正在拍打斗戏的剧组。
“真的很少见这样的你,”云海把我面前的茶杯取走,他把里面的茶水倒掉之后又重新倒了一杯放在我的面前,“你平时不是总劝我们,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怎么到你自己这里就全忘了。”
我的视线从剧组这边移到对面的小摊上,一个中年女人在卖香囊荷包,这些花红柳绿的小玩意儿让我想起了一些旧事,我突然就想说点儿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蛇国使者的故事?”
“就是能读懂蛇语的人?你不是说那是逗我玩儿的吗?”
我笑了笑,感慨道:“你记性真好,那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
“拜你的鬼故事所赐,我特意在藏书楼里查了很久。蛇国使者的故事没找到,关于蛇的奇怪故事倒是找到了不少。书里面还记录着一种能通蛇密的人,那故事写的,比你编的那个故事也不差。”云海轻轻笑了一声,“我那时候就想,我要是也有那本事就好了,历史上的那些辛秘或许就能被我全部探知。”
我将视线上移,临近傍晚的天空,颜色说不出的瑰丽壮观,让我觉得有些恍惚,“巫家的起源似乎就和这种能通蛇密者有关,他们,或者只是某个人,在被蛇咬伤后出现的幻觉里看到了一些东西,然后他们用这些东西堆积起了最初的巫家族群。”
“那些东西,跟你母亲的家族有关系?”
我点头又摇头,“有关系,但他们看到的那些东西跟核心的东西相差甚远,所以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严重的隔阂。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观念和目的,我所了解到的和他们所传承的,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不知道是不是云海意识到我们的谈话触及到了核心的东西,他本能的抵触这些东西,于是他硬转话题说道:“巫家那个巫族是真的同宗同族同血脉的一家人吗?”
我点点头,“他们会和外族人通婚,但不论男女,婚后都要归入巫家。”
“他们会近亲结婚吗?”
我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近亲结婚?近亲结婚生的孩子有缺陷的概率更大,他们又没有什么隐藏技能需要近亲结婚触发,干嘛要冒这个风险。”
云海沉默片刻才说道:“老八那边传来消息,巫婷婷和那个巫倩倩是孪生姐妹。”
“我知道,云帆除了被毒蝎咬了,他还中了另一种毒,而这种毒和安安中的毒一样。”
“我总觉得,巫倩倩对云帆做的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你可能多虑了,也可能发现了真相。我之前说我从巫家带出来一个人,你应该能猜到他是谁。”
“小飞。”
我嗯了一声,“他们想活更久,所以他们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实验。考虑到要能在巫家人身上适用,他们就用那些巫家底层人的孩子做各种尝试。我发现的时候,二十个孩子只剩下小飞自己。”
“他们是想试探小飞还在不在?这件事很重要吗?”
我回过头看向他,“他们应该是觉得,如果小飞还活着,那我对他们就不重要了。”
云海又不说话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好奇我对他们有什么用吗?”
云海轻轻摇头,“我觉得如果他们继续作下去,你会让他们灭族。”
我笑了起来,“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我可不想去牢里踩缝纫机。”
“你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吧?或许你觉得悔恨,你后悔没有在乱世中彻底断了这些恶根。”云海顿了一下,“张留白,你知道他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吗?”
我摇头,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我更不想说话。
“因为他的心被唤醒了,”云海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这颗心是怎么被唤醒的,但这真是一件好事。你还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你说我从生下来就不适合。虽然我至今也不太明白你的话,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也不合适,因为你的心一直都是醒着的。爷爷说过,你会因为你的这颗心,比我们更早的经历更多的痛苦、更多的迷惘。”
云海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很久他才说道:“白,你的这副心肠是软的,从生下来就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