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一听,话就活络起来了,端起酒杯招呼的大家干干干,三爷咕咚一口干,开始精彩生动的讲了一遍如何抢救三雪两口,直到说到三雪的倔强,小萍子的刚烈。
本来是一个伤心的故事,但一遍遍的说过,就变成欢乐的喜剧了。
振江完了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三雪愿不愿意去金华?厂里春节后招工,三雪有木工手艺,工资不会低的。关键是有保障,不会拖欠工资。
三爷嗨一声,拍一下大腿兴奋到说,那太好了,明天他就去跟三雪说说,保证一说就成,很听话。
留了号码后,振华一家两兄弟纷纷骑车往河南村而去,吴斌也跟三爷打了招呼,互相关心着输赢就说说道道地走了。
那天晚上吴镇像是有些落寞,本来买好的烟花,吴镇也只是勉强放放,心里盘算着过完年以后自己的业务市场该要怎么布局,怎么才能挣大钱。
二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吴镇想着要给罗家拜年。带着黄静先去给几个本家拜年,走在无比熟悉的村道上,看到小学同学,也看到小学都没有念完的玩伴,都早已有儿有女了。家家户户的门庭上贴着红艳的春联,那些一成不变的祝福,像是重复多了就成了事实,每个人脸上全都是新年好。
很快走完几个本家,吴镇带着带上年前早就准备好的牛奶礼盒去罗大伯家。
一路上吴镇告诉黄静,小时候,他们兄弟俩去的最多的人家就是罗大伯家。罗大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罗姓人家,罗家无儿只有三个女儿,如今都是在上海,杭州打工的时候嫁在那里不回来了。小时候吴镇印象最深的就是去罗家吃咸肉烧黄豆,即便肉早没了,但那肉汤黄豆也是难得的美味啊。
大伯大妈格外喜欢吴城吴镇两兄弟,后来大哥当兵回不了家,他也去了外地读大学,再后来工作很少回家,今年终于能像模像样的回来给大伯大妈拜年了。
吴镇带着黄静站在门外,大声叫着大伯大妈时,却没反应。吴镇疑惑初一早上家里怎么没人呢?半天大妈才出来,微微一笑,把他们让进屋来。两人进来后,大妈也不拿糖食小菜款待,倒是问他们有没有带茶杯,要给他们泡茶呢?
吴镇没发觉大妈的冷淡,只认为是过年,三个姐姐没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老人心里不自在。罗大伯也只自顾自的盯着重播的春节晚会看,甚至都不愿意跟吴镇多说什么话,说一句停半天的冷场,仿佛两人过来打扰了他们看春晚小品了。
吴镇这时才觉得多年来视自己如亲生的大伯大妈只是永远停在记忆里了。吴镇问到上海的两个姐姐可回来过年了,大妈说都不回来了,他们过年都是出门旅游,坐飞机去海南看雪,东北看海。大伯便不霄地回过头来说:“是去三亚看大海去黑龙江看雪,你又不懂就别瞎说了。”
吴镇暗自思忖:原来大伯根本没在认真的看春晚,他是专心致志的在听大妈和他们说话呢。过了一会,吴镇没再说客套话,那些今年该买房结婚的话就没必要说了。吴镇起身出了门,然后回头朝大伯的背影鞠了一躬,他对小时候获得了老夫妇那么多的关爱,抱以感激之情,却又觉得今天的他们已经是跟任何一个村民都一样,孤单麻木到只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
回去的路上,吴镇说小时候开学拿不出钱的时候,便去找罗家借钱。那时候,罗爱英,罗学英,就是二姐,三姐都跟着他们兄弟俩相处的很好,他一点没有自卑感。除了在罗大伯家,他去任何一家都格外小心翼翼。随着他们长大,条件变好,那种从小就有的感情现在也稀疏多了。
黄静说那时候你们穷,他们罗家的帮助也很有限,但你们就觉得雪中送炭了。现在大家条件都好,帮扶互助的恩情就没了。吴镇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但吴镇心里想到,他们兄弟以后不会在老家了,所以老人们很清楚以后老了,指望不上两兄弟的照顾了吧?
这样去想罗大伯,吴镇觉得很残忍。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但他也只是默默地把想法藏在心里了。
吴镇和小静在山村里又过了一天,到初二的时候吴镇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市里了,两人作别奶奶和父亲,一大早两人步行离开村里。村口小店那些闲人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每一个进出村口里的陌生面孔。他们看到年轻漂亮的黄静,心情复杂地想到吴镇小时候差不多是孤儿,长大了会这么有出息,真是又羡慕又不服气。
然而吴镇的心里却一直为昨天罗家的冷淡伤心。人间的悲喜从来就不相通。
两人挤上一辆中巴车时,车子左右颠簸着,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