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听一听外面的世界。顺便也能吃到一大把城里人才有的阿尔卑斯奶糖。
在厨房里洗刷完毕,志平妈出来微笑着跟邻居客气地打招呼,关切地问她们“多拿点糖给孙子呗”。等邻居们心满意出去走了,屋里又重新寂静下来。
母亲对女儿说,以后别买这么好的糖了,家里没人吃糖了,给隔壁邻居随便买一点,做做样子,买那么好的糖瞎花钱呢。
母亲的理由让她没法反驳,仿佛志平生了病,家里人都不能吃糖,便点点头嗯了一声,又上楼去了。
晚上志英跟母亲一起睡,在楼下聊了好久,直到夜深还窃窃私语,志英能理解母亲对志平的担忧。志平是他哥,是母亲的儿子,血脉同源上很容易理解那份无尽的担忧。但志英年轻也能更加正视现实,要比母亲多一些理智。
她不反对母亲去庙里拜菩萨,心理安慰也是一种治疗方法,对哥哥的病只要有效果,多多益善,他在心里甚至有一丝期盼。哥哥的病忽然就好了,就跟突然生了病一样的不真实。
志平妈坚信志平从上次回来“鬼下障”到夏天发病,这不就是鬼在作祟吗?
秋天的夜晚,乡下安静极了,不知是谁家老房子里在播放《新白娘子传奇》,熟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
志英却睡不着。他从苏州匆匆赶回家,就是想看看哥哥和家里人,但回来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陪着妈妈叹叹气,然后又商量着家里要装一部电话了,因为每次来电话父母都要去后面的小卖部里接听电话,实在太不方便。现在哥哥病了,如果在小卖部接电话,那不用两天,全村人都会知道志平生了大病。小卖部既卖日常用品也卖小道消息呢。
母亲还告诉志英,志平在家半个多月了,想着他能早点回公司,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母亲又说到上次大伯和曹主席过来的事,她都担心是不是给了5000块钱就打发了。
志英听了就责怪母亲瞎担心。母亲愣了一下,说也许是瞎担心吧,但她真怕志平丢了工作,只要能回公司,哪怕没安排好岗位,呆在公司也比呆在家里强。
孩子们工作后每次回来,临走时,母亲都是万般不舍,唯有这一次,母亲坚定的不想多留儿子一天。
母女俩深夜私语,直到公鸡打鸣了,志英困倦了一动不动才睡去。等到她第二天醒来时,母亲早已下地干活了,只有她和哥哥在家。
起来吃完早饭,她就拿着户口本去镇上电信局办座机了,以后有事他和哥哥只管往家里打电话好了。
三
晚上父母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父亲一进门就问电话可装好了。志英告诉父亲今天把钱交了,过两天来装,但号码是选好了,他们说这段号码最好一头一尾都是8,中间是6,又顺又发。
父亲一听哈哈大笑:“那好。”
然后就望着志平说:“孩子,我们就要顺顺当当的。”
晚上,父亲心情很好,志平也觉得妹妹回来家里的气氛都变得轻松愉快多了。
母亲去厨房做晚饭,志英给父亲泡了杯茶,在陪老爸说话。
这时,门外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说:“都在家哦!”
父亲放下茶杯,起身朝窗外看,终于从黑暗里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他一进门来,父亲才“唉吆”一声,说:“老同学呀,你怎么这么稀客呀?”
来人微笑着拿出一根烟递给父亲,才慢腾腾地说小孩舅母从广西老家带来的甘蔗,今年大丰收,发了一车过来,让他挨家挨户脱散。“哎,老同学卖面子的事情啊,现在都是年轻人,谁还认得我这张老脸呢?”
父亲忙纠正道:“瞎说瞎说,四爷谁不知道啊?莲花大队谁不知道四爷!”
“哎呀,不提不提。”中年男子说着又钻进黑暗里抱了一捆红甘蔗往地上“咕咚”一放,父亲便夸张的说“真好真好。”
“还行,舅妈家种的,市场上买不到哎”。中年男子顺势自夸。志平听到楼下有人大声说话便下来看看,等听明白是父亲的小学同学时,便叫了声“叔叔好”,然后就去厨房了
母亲晚饭已经准备吃了,见客厅有人便等那卖甘蔗的人离开,鄙夷地说“挂门套”推销甘蔗,还不知是哪里缺钱了,就说是舅母家种的。显然母亲对父亲的同学十分了解。
父亲问一捆甘蔗多少钱,中年人应声道:“要钱就难为情了。”父亲立马正色道:“这又不是你家田里种的,怎么好不要钱,说,多少钱?”父亲固执地催问。
“那就给5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