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着那一声奶乎乎的‘父亲’,搂着他小身子的手臂一僵。
低头,就对上一张懵懂到有点委屈巴巴的小脸。
是的,现在的权宇轩小朋友,可委屈啦。
小心脏简直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他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
一直听姑姑说,父亲是大将军,是大英雄。
他又没见过大将军和大英雄是啥样。
他喜欢姐姐,听姐姐叫那个叔叔‘父亲’,叔叔很高兴,他也就叫了一声,有什么不对么?
难道叔叔只喜欢姐姐,不喜欢他?
弄明白缘由的黛玉,耐心地给他讲了半天‘父亲’的特殊性,以及父亲不能乱叫的道理。
奈何小家伙太小,加之脑海里从没有父亲的印象,黛玉给他解释了半天,他还是固执地不肯叫林如海“叔叔”,一定要跟着黛玉叫“父亲”。
林如海看着小家伙倔强的小脸,另一张瘦小苍白的面庞隐隐浮上心头。
心中不由一动。
若是认个义子,也不是不可以。
一刻钟后,黛玉拉着权宇轩小朋友的小手,出现在隔壁权景瑶的客房里。
权景瑶经过这两天的休养,精神略好了些。
只是,内伤不是那么容易养好的。
从她那仍旧惨白的面色就可看出来。
这两日,仍是睡的多,醒的少。
黛玉端着一碗参汤,带权宇轩小家伙过来的时候,她仍是昏睡着的。
听到旁边有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见是黛玉领着她小侄子,不由一喜。
屋里静悄悄的,再无别人。
在船上时,身边时刻都围着人,不好说话。
这会总算找到了机会。
她也顾不得冒昧,在黛玉坐在她床边问候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低低地道:“黛玉,听姐的话,别再进贾府,那不是个好去处。”
黛玉一愣,心道,她怎么知道我不想再进贾府的事?
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姐姐何出此言?”
权景瑶看她似不信,急道:“你再进贾府,会将性命葬送进去!”
黛玉一惊。
这人,莫不是也是个重生的,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
但,前世,她确信与权景瑶并无交集。
无论怎样,能提醒,总是好意。
她既释放出善意,黛玉也不能无动于衷。
她本就对权景瑶极有好感,看着她被内伤折磨了这两日,心中不忍。
黛玉揭开桌上的茶壶看了看,壶里水是满的。
她极快地往壶里滴了一滴药泉。
经过稀释后的药泉,作用可能没有那么明显吧?
黛玉惴惴不安的想着。
一边顺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权景瑶睡醒,刚好渴了,接过去一饮而尽。
黛玉又将手里的参汤递过去,权景瑶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
这次黛玉等的时间要稍久一些。
但效果仍是杠杠的。
药泉的功效实在太好了,想瞒都瞒不住。
权景瑶面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红润,顶着一脑袋汗珠子,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端起装参汤的碗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又拿起这边茶壶揭开又是嗅又是看。
半晌,疑惑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我感觉咻的一下就好了?”
黛玉额头冒出三根黑线。
她没想到,经过稀释的药泉,仍有这么强的功效。
只得装傻,“可能今天的参好,听父亲说是得了支百年老参,对内伤最是有效。”
权景瑶将信将疑。
百年老参,是这样吗?
权景瑶觉得她被忽悠了,但她没证据。
但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她的伤是一下子好了七七八八了。
这总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于是,洗漱更衣后的权景瑶,神采奕奕地拉着黛玉和权宇轩小朋友,去了院中的亭子里。
受伤躺在床上这两天,她觉得她都躺废了。
再不活动活动,她觉得她关节都要生锈了。
好了内伤的权景瑶,周身活力四射,兴致勃勃地拉着黛玉,将府里的园子逛了个遍。
黛玉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