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唐鹤与妹妹忤逆不孝,说他们刚进唐家,就带来了无尽的霉运,气死了他们的父亲,又气疯了当家主母,骂他们是丧门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是唐家的耻辱和累赘……
唐鹤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父亲死了!那个总是笑眯眯地抱着他和妹妹,给他们讲故事的父亲,竟然死了!父亲死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等他从那震惊与悲痛中回过神来,才惊觉“气死父亲,气疯当家主母”这两顶沉甸甸、黑漆漆的大锅,已经毫不留情地、牢牢地扣在了他们兄妹的头上,成了他们此生永远也摘不掉的耻辱标签。
那些昨日里还只是对他们冷眼相待、偶尔投来几丝不屑目光的下人们,这会儿看他们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鄙夷与厌恶,就像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恨不得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半点晦气。
妹妹受不了父亲已不在的打击,哭着哭着,又晕了过去。
那凶残的婆子话里夹枪带棒,隐晦却又不容置疑地透出威胁之意,言下之意甚是明确:倘若唐鹤兄妹俩不乖乖认下这两桩莫须有的罪名,他们便会被毫不留情地扭送官府。
到那时,早有串通一气的下人作为伪证,指证他们兄妹的“罪行”。
如此一来,即便官府明察秋毫,也难免受蒙蔽之扰,他们兄妹最轻的惩罚也必是被流放边疆,饱受颠沛流离之苦。
唐鹤心中如明镜般透亮,此刻辩解,只能是徒劳。
更何况,他瞥了一眼身旁虚弱不堪的妹妹,心中更是一紧。
妹妹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怎能再经得起这番折腾与磨难?
本来,父亲带他们回唐家,一为安葬娘亲,二来也是想借着唐家的势,好打听哪里能治好妹妹的病。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唐鹤内心如同被巨石死死压住,无助地挣扎着。
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悲痛,好似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心中的冤屈更是如潮水般汹涌,却找不到任何倾诉的出口。
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庞大的命运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无情地推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命运深渊。
那一刻,绝望与无奈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束缚。
他心底有着不甘与绝望,但,只能被形势裹挟着向前走。